阿眠猛的回神,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羞赧地低下了頭:“沒……沒怎麼,就是覺得多年不見,神君大人還是一如往昔啊。”
話一出口,阿眠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咬掉。
她可沒忘了當初容卿在碧遊殿上對自己的冷嘲熱諷,不知自己這樣說,會不會讓人誤會自己是想翻舊賬?
容卿嘴角上揚,目光澄澈:“阿眠也是,隻是較之當年高了不少。”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阿眠心中有兩大憾事。
一是身為花妖姿容淡雅,二是喝水照陽一寸未長。
雖然知道容卿所言都是事實,但是阿眠隻覺得心頭一痛,惆悵地捂住了臉:“是啊,可惜許久之前開始便不再長了。”
聲音聽上去頗為傷心。
容卿有些慌,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轉了話鋒:“南海三殿下要成親了,這事你可知曉?”
阿眠凝了個怔,恍然想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九師姐還給我發了請柬的。”
若是他不提,阿眠怕是再過上幾個月也想不起來,要知道,自打她把包袱丟進房間的櫃子裏,就沒再打開看過了。
容卿體貼道:“攬月國離南海路途遙遠,到時我來接你。”好似生怕讓人誤會,又補了一句,“長韶上神平日是不出海外的,疏瑤蓬萊離得近,同是海外的人,總歸比旁人來的親厚。日後若是遇上了麻煩,來找我便是。”
阿眠受寵若驚!
愣了幾個呼吸後,她撲上去攬住了容卿的腰:“神君你真是個好人,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比師父他大方多了!”
想起當時長韶上神為了省下縮地術的法力,而不惜睜眼說瞎話的情景,阿眠覺得,這位容卿神君一定天生下來就是個頂頂善良的人。
再想想最初人家對自己的照顧,阿眠想到了那位孫小姐的父親,對自家女兒如何如何寵愛。
當時但凡容陽城裏有一個人說他女兒的壞話,他都要讓人背地裏拿上棍子找上門去,和那些人講講道理。
就這樣,容卿在阿眠心中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個頂好的長輩。
容卿就這麼被小姑娘撲了個滿懷,清冽的芳香鑽入他的鼻腔,又好似將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有些飄飄然了。
他白玉般的麵龐,爬上了一抹可疑的紅暈。
周遭一切仿佛都隱到了濃霧之中,隻有從懷裏小姑娘身上傳來的體溫,透過衣衫,滑過經絡,燙到了他的心頭。
他的腦海裏掠過了人世山海,天上星河。
整個人混亂的好似飲了酒,一向溫柔自持的目光都染上了幾分迷醉。
阿眠從容卿的懷裏退了出來,抬頭就看到他通紅的臉,這才想起這位神君有多麼的靦腆。
她幹咳了一聲,解釋到:“神君大人,對不住啊,我就是……太高興了。”
容卿回過神來,臉色更紅了,結結巴巴道:“無……無事。”
阿眠看著容卿這副樣子,突然很想問問,如果他以後有了自己的後生晚輩,是不是也會這般親近不得。
隻是欲言又止了半天,也沒能問出口。
因為她忽然覺得,依著容卿這種性子,以後能不能找到夫人還很難說。後生晚輩什麼的,實在是太遙遠了。
…
吾玉上了天界以後,先去弘文殿彙報了一下任務,然後拐了個彎去千秋殿找榮餘了。
路上每有神仙遇到他,都要感歎一句:“水神和榮餘殿下的關係真好哇!”
吾玉飛身入了千秋殿,將彌央樹落下的花瓣震散了幾分,裹挾著一點庭院中的霧氣,踹開了大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