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世安城若素篇(五)(1 / 3)

曹有德聽了聲,讓兩人在外麵稍等,隨後推門進了屋兒,開始勸人喝藥。

好說歹說,那床上的男子忽地揮袖掀翻了藥碗,喊道:“孩兒已經成了這副模樣,喝藥有什麼用?”

抬手指著門口:“外麵的是誰?你又找了誰來?前麵那些還不夠嗎?”

曹有德連連歎氣,捏著袖子按了按眼角:“算爹求你了,先把藥喝了吧。”

那一番苦口婆心,聽得秦放都有些動容,偷偷傳音過來:“這爹當的太不容易了。”

旁邊低頭站著的婢女趕忙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一片片拾起來放進托盤裏,又用巾子將藥汁擦拭幹淨,方頷首退了出來。

路過秦放和阿眠身邊時,將頭埋的更低了。

因為床邊的圍帳都束著,阿眠站在門口,能清楚看到床上那人的模樣。

男子生了張清秀儒雅的臉,左邊頭發打散,遮了半張臉。披著外衣坐在床榻上,單手撐著身子,像是畫中的病美人。

衣襟微微敞開,露出一片瓷白肌膚。發怒時,抬著腕子指著門,文文弱弱,沒有半分氣勢。

末了,單手握拳平放在蒼白的唇邊,壓抑著咳了一串,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來似的。

曹有德湊過去,不知低聲說了什麼,那人遲疑了片刻,道:“好吧。”

隨後,曹有德出來,先是賠禮道歉,回頭瞧了一眼裏麵的人兒,說:“我跟登明說好了,兩位進去,有什麼想知道的,盡管問便是。”

秦放道了一聲“勞煩”,領著阿眠進了屋兒。

曹登明瞧見進來一個姑娘家,耳根一紅,偏頭整好衣衫,溫聲道:“兩位請坐,請恕登明身子不便,無法起身見禮了。”

秦放落了座,頷首道:“曹公子客氣了。”

阿眠瞧了那明顯比平常凳子高了一截的靠背椅,默默從四方桌下勾了個圓凳出來坐。

依著那個靠背椅的高度,她若是坐上去,腳估計是碰不到地了。

屬實尷尬!

曹登明偏了偏頭,左半邊臉盡數掩到陰影中去,開口時仍帶著弱氣:“不知兩位想知道些什麼?”

秦放看向阿眠:“你問。”

隨後卸了劍橫放在腿上,把玩起來。

阿眠也不客氣,拉著圓凳挪到床邊,坐了下來,踩著橫木捧著臉問:“曹公子,那醉風樓的男子是不是都生得一副好皮相,惑人心神?”

秦放手上動作一頓,險些將劍摔到地上去。

他每每下界,向來隻負責拔劍誅邪,像這些需要費腦子的,從來不沾,也是存了磨練人的意思。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考慮問題時,總是容易走岔路。

可是,這也不是讓人胡鬧的!

秦放噎了一下,急忙傳音過去:“套話兒還有這麼套的?”

阿眠回到:“這人心下防備,我若正正經經問,他定然早就想好了說辭。”

秦放覺得有理:“你繼續。”

曹登明驚得咳了好幾聲,平穩心緒後,說道:“傳聞確實如此,不過我畢竟沒有親眼瞧過,不好說。”

“那葉湫呢?他是從外鄉來的,曹公子可見過?”

“我們是熟識。”曹登明袖中的手緊了緊,麵色有些陰沉,“幼時我曾隨母親去外祖家住過一段時日,葉湫曾在那裏幹過零活兒。”頓了一下,皺著眉,“帶著他妹妹。”

“葉若素?”

“葉若素。”曹登明念了一遍,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左半邊臉,“不是她,還能是誰?”

聲音裏,帶著明晃晃的嘲弄。

卻偏偏,沒有恨意。

阿眠心中暗暗記下,又問:“不知曹公子的外祖家在何處?”

“圖城。”

“穹南圖城?”

“正是。”

這可真是巧了。

阿眠勾了勾嘴角,問道:“曹公子喜歡聽曲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