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犬子已經帶到。"鎮北侯見到兒子,鬆了一口氣,忙陪著笑臉道。
榮琛漫不經心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看了陸一鳴一眼。
他都沒有開口,身後的南風刷的一下捧出一卷明黃色的聖旨來,走上前來大聲喝道:"皇上有旨!請鎮北侯府聽令!"
聖旨?
居然是宣讀聖旨?!
鎮北侯夫婦大吃一驚,就連陸一鳴都震驚的張著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是來揍他的麼?不是來當街打人的麼?為什麼……事情變成了這樣?
他的表情十分滑稽。
"陸世子,見聖旨不下跪,你蔑視皇權!"
榮琛輕蔑的看一眼陸一鳴,冷冷開口:"高公公,這件事回去以後,你可要如實稟報父皇。"
"不用二殿下提醒,老奴明白。"榮琛身後傳來一個笑嗬嗬的聲音。
鎮北侯聽著十分耳熟,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結果就看見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張德山公公居然也在!
而他剛剛居然都沒發現!
"快跪下!"鎮北侯嚇了一大跳,回頭時看到自家兒子還直挺挺的站在那兒,頓時嚇的魂飛魄散,連忙一把拽著人跪下來。
陸一鳴直到這時候,腦子裏也還是懵逼的。
他實在也想不到,事情最後居然會變成這樣。
榮琛……是怎麼樣拿到聖旨的?他不是才剛回上京麼?
就在這所有人震驚之中,榮琛看了南風一眼,南風當即開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鎮北侯陸逸挪用公款,貪汙受賄,縱容族人在江州地界占用他人田產,毆殺人命,經查屬實,現褫奪爵位,陸家父子羈押候審!"
此言一出。皆盡嘩然。
四周百姓頓時竊竊私語:"實在沒想到啊!這鎮北侯府貪贓枉法,做了這麼多壞事!"
"是啊!還縱容親族殺人了,真是凶殘……"
"原來二皇子殿下今日不是來打人的……"
一眾議論聲裏,突兀的混進了一個不一樣的聲音。
南風聽了,差點沒咧開嘴笑出聲。
真當他家主子不長記性嗎?已經吃過一次虧了,當然不會再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殿下!老臣是冤枉的!"
鎮北侯陸逸滿臉震驚,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些衝上來準備抓走他的士兵,大聲道:"老臣要見陛下!"
"父皇這會兒不想見你。"榮琛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陸夫人站在一旁。已經驚的快要暈厥過去了。
有禁衛去羈押陸一鳴,他卻呆呆的站在當地沒有任何反應,當冰涼的鐵鏈鎖上手腕時,陸一鳴猛的掙紮了一下:"你放開我!"
力氣之大,險些將禁衛甩開。
"二皇子!你在公報私仇!"陸一鳴用盡渾身力氣,大聲呼喊道。
榮琛目光涼涼的掃了過來,淡漠的勾了一下嘴角:"陸世子,本宮隻是公事公辦而已,你若是有什麼不滿,大可以去陛下麵前申訴,本宮隨時恭候,帶走!"
"二皇子!你好狠毒……"
陸一鳴年輕的臉孔上滿是怨恨之色,微微有些猙獰。
榮琛看到,隻是嗤笑一聲。
敗家之犬,虛張聲勢罷了。
眾目睽睽之下,鎮北侯陸逸與世子陸一鳴被戴上鐵鏈,押解而去。
陸一鳴不甘心,被押走的時候頻頻回頭張望。
可是直到他被禁軍帶走,也沒能見到三皇子的人,就連他的小廝陸升都不見了。
陸家其他人被軟禁在府。陸夫人哭的幾乎昏過去,卻沒有任何辦法,最後被下人扶進去了。
榮琛慢條斯理的放下茶杯,瀟灑的站起身來,翻身上馬而去。
圍觀群眾吃了這樣一個驚天大瓜。都有些意猶未盡,好久才散。
……
深夜,刑部天牢。
榮琛穿著一身便服,在南風的陪同下,悄無聲息的穿過刑房,一路到達昭獄的最深處。
四周黑暗無邊無際,誰也不知道暗處到底隱藏了多少魔鬼,亦或者冤死之人。長廊裏那一排排燃燒著的油燈,在黑暗中散發著淡淡的光亮。
榮琛一步一步往地牢的最深處走去。
走的近了,一聲低低的,飽含不甘的呢喃傳入他耳朵裏。
"……殿下,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事情,你一定要救我……"
榮琛在那傳出聲音的牢房前停下了腳步。
獄卒上前,親自將牢門打開,恭敬退下。
牢房內的情景映入眼簾。
之前還在鎮北侯府中鶯鶯燕燕相伴,醉生夢死的陸一鳴,此刻一身白色囚衣,盤腿坐在一大團髒汙的稻草上,蓬頭垢麵,如瘋似魔。
"這位進來的時候,不服約束,被獄卒教訓過……"南風低低開口。
榮琛麵無表情,居高臨下的看著牢房內。牆壁上的油燈照射著他雪白的麵孔,那雙狹長的風目漆黑如墨。
陸一鳴聽到聲音,身體震了一下。
隨即緩緩抬起頭來。
當他看清楚是榮琛站在牢房外頭時,立刻激動的從地上竄了起來,神情激憤的怒罵道:"榮琛!你陷害我!是你陷害我至此!你怎麼還有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