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哥哥還沒定親呀。"沈念珠眨巴眼睛道:"等他定親了再說吧,否則咱們府裏的女孩子都定親了,大哥哥自己還單著,那多尷尬。"
沈念真聞言撲哧一聲就笑了:"你跟你娘說,不用顧慮大哥,該定就定,好人家可是說沒就沒了,得抓緊哪。"
沈念珠臉色紅紅的。卻認真點了下頭:"嗯。"
沈念真看著她,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這個三妹妹,一旦褪去那層冰冷木訥的外殼,還是很好玩兒的!
姐妹兩個說說笑笑,不知不覺間三皇子府就到了。
沈念真扶著沈念珠,兩姐妹一起下了馬車。
三皇子府坐落在宮城邊上,距離皇宮大內不過幾步路,修建的富麗堂皇,氣勢恢宏,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皇宮別苑。
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來,皇帝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嫡子有多麼的偏疼偏愛。
沈念真正對著府門打量呢,就聽到一聲低低的咳嗽聲。
隨即,她的手腕被人一把握住。
沈念真驚訝回頭,就看到了榮琛。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一截手腕比玉還要白皙,漆黑如墨的眼眸清水漣漪,碧波蕩漾,讓人一眼就想到了江南的春景,以及朦朧的晨霧。
眼底,含著一絲委屈,猶如春花落枝頭。
委屈?
堂堂的二皇子殿下會委屈?
沈念真正想說你夠了時,那賓客盈門,喧囂繁富的三皇子府門前,眾人簇擁著一身紫紅色八爪莽袍的三皇子榮秉從門內走了出來,好不氣派。
"二哥,沈大小姐。"
榮秉看到榮琛,目光一亮,隨即露出笑容,大步迎了過來:"本宮訂婚宴,能請到二位,可真是蓬蓽生輝,三生有幸啊!"
"三弟何必如此見外,我們是兄弟,你宴客,二哥怎能不來。"榮琛笑容清淺,嘴含譏諷。
榮秉並不放在心上,聞言哈哈一笑,正要親自領著他們進府。
卻在這時,身後人群忽然被人分開,一人自後竄出猛撲上前,一把抓住了三皇子的雙腿,口中大聲呼喊:"三皇子!你救救我爹!救救他!"
這一下變故始料未及,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下意識的退開一步。
人群中有人發出驚呼:"是鎮北侯世子陸一鳴!他怎麼來了?"
原來,那跪地抱著三皇子的落魄之人,正是陸一鳴。
他一改往日光鮮亮麗的衣著,一身粗布青衣,蓬頭垢麵,原先清雅俊秀的臉龐,此時青青紫紫,也不知道被誰人打的。
"三皇子!你救救我爹!救救他!"陸一鳴緊緊的抱著榮秉雙腿,痛哭流涕道:"我爹他對您忠心耿耿。這麼多年做了那麼多錯事,如今鎮北侯府落難,您置身事外也就算了!我爹就要被處死了,您都不肯伸出援助之手麼?"
眾人這才想起,原來今日還是鎮北侯陸振的行刑之日。
"本宮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榮秉又驚又怒,實在是想不到陸一鳴居然當眾揭穿這件事,原本清雅俊秀的臉龐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紅,狠狠一腳用力將陸一鳴踹翻在地上。怒道:"本宮什麼時候跟你們陸家有瓜葛!鎮北侯貪贓枉法,圈地殺人,這些事情與本宮沒有關係!你找錯人了!"
"沒有關係麼?"
陸一鳴痛苦的趴在地上,努力抬起頭來,嘴角血跡斑斑。
之前他在監牢內被榮琛狠狠的修理過一頓,周身上下本就全是傷口,經過幾日休養,好容易才能下地走動,因此急急忙忙的奔到三皇子府門外,想向他求情,求他幫忙救自己爹一救,不料根本連門都進不來。
無奈之下,隻得選擇今日三皇子府宴客之時,上門。
隻求能見榮秉一麵。
"我爹貪贓枉法,貪汙的那些錢去了哪裏?在江南圈地殺人,又是為了誰?如今那些土地,那些銀錢,都落入了誰之手?三皇子殿下,你真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麼?都查不出來麼?"
陸一鳴豁出去了。
說出的這些話,信息量巨大。
不說榮琛目光一亮,就那些今日登門的貴客之中,有不少人都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原本鎮北侯府貪汙受賄,圈地殺人之事就比較突然,上京眾人對鎮北侯陸振的印象隻是驕傲自大,卻沒人認為他會做出這種事情,如今聽了這話,都紛紛在心中產生了懷疑。
榮秉見勢不好。再一次狠狠將陸一鳴踹翻在地上,回頭怒喝道:"都愣著幹什麼?沒看見這廝偷襲本宮麼?還不快將他拉下去!攆走!這種人怎麼能上這裏來!"
"是,殿下!"
王府侍衛忙衝上前,將地上的陸一鳴抬走了。
陸一鳴不停的掙紮叫囂,正痛苦難受之際,忽然看到了站在榮琛身邊的沈念真,容顏俏麗,傾國傾城,美的像一副名貴的畫卷。
沈念真麵容平靜。嘴角微彎。
唇邊帶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
陸一鳴見了,隻覺得千般愁緒,萬般痛恨齊齊湧上心頭,一生之中從未像今日這樣丟臉過,卻也沒有像今日這樣傷心欲絕過。
他恨啊!
卻隻能像一條死狗一樣的被人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