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剛走兩步,就碰到了黑著臉的榮琛。
"二表哥……"
蘇雲訕訕一笑,正要開口解釋,就聽榮琛冷冷道:"下次再讓本宮看到你騷擾女孩子,就把你的胳膊卸掉。"
蘇雲牧頓時嚇的將自己的手往後背縮去。
榮琛冷哼兩聲,轉身往前院裏去了,蘇雲牧乖乖的跟上。
中午共兩桌席麵,沈重與三老爺沈佩陪著二皇子他們在前頭正廳裏坐,後宅裏丁氏陪著沈老太太,還有沈念真姐妹一起用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正酣時,門房來報,說是二老爺帶著賀禮上門來了。
都是親兄弟,雖然分了家,但也不好就拒之門外。
三老爺沈愉當即站起了身,先看一眼沈重,再看看二皇子。笑容不變:"諸位繼續吃,我出去看一看。"
說完,告辭退下。
沈重略有些擔憂的朝著門口看了一眼,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榮琛捧著手裏麵的酒杯,勾了勾嘴角,淡淡開口:"嶽父大人,小婿很佩服您的決斷,壯士斷腕,這不是輕易能做到的。"
沈重知道他說的是將二房分出去的事情,若非沈念真相勸,他未必能夠做的到。聞言苦笑一聲,道:"讓二殿下見笑了。"
"嶽父大人不必自謙,每一個家族都會有這樣的人。"榮琛淡淡開口:"您做的已經夠好了。"
在沈重的印象裏,二皇子榮琛一向是一個高傲自負之人,性情怪異,睚眥必報,朝臣們很多人都敬而遠之,如今聽到這些話,才發現並非如此。
榮琛為了沈念真,放下姿態,開口寬慰他,真是難能可貴。
沈重笑了笑,眉宇間終於有了看待未來女婿才有的慈祥。
二老爺去了良久方回。
回來時笑容滿麵,自罰三杯,神情與之前無異。
沈重盯著他看了半響,又扭頭看看外頭,二老爺沈佩並未跟著進來。他便放下心來。
今日府中有貴客,的確是不適宜讓二老爺進來。
一直到宴席散了,送走了二皇子與蘇雲牧,沈雲瀾才在沈重耳朵邊上壓低了聲音道:"三叔不想讓二叔進來丟人現眼,於是給了他三千兩銀子,才打發走。"
"三千兩?"
沈重聞言立刻皺眉:"你三叔剛買了這座院子,手裏哪裏還有什麼閑錢!老二真是敢獅子大開口!"
"誰說不是呢?"沈雲瀾嘴角帶著一抹諷刺:"上別人家賀喜,不帶禮品,反而還訛走三千兩銀子,這天底下誰有二叔精明呢?"
"算了,少說兩句。"沈重陰沉著臉道:"你是晚輩,不要再議論你二叔了!"
"長輩也要有個長輩的樣子嘛。"沈雲瀾無語的翻個白眼。
晚上,沈家三房內宅。
丁氏整理著今日收來的賀禮,除了二皇子讓人送的那些名貴物件,還有沈重送的一張八麵淮秀大屏風,刺繡精美,十分珍貴,沈老太太送的則是一整套的汝窯茶器。還有花瓶擺件,另有一隻小匣子,裏麵放著一張鋪子地契,算是遲來的分家財產。
"母親總算是……在乎咱們一回了……"
丁氏在燈下看著那地契,發出一聲輕輕的感歎。
"行了,你就別失落了。"三老爺沈瑜從外頭走進來,一邊脫掉外衫,一邊道:"母親手裏麵的東西被二哥揮霍的差不多了,能拿出這一間鋪子來,足以證明她的心裏麵是有我們的。"
丁氏正要答話,一旁沈念珠忽然捧著一件銀熏球,開口道:"大姐姐送的這個好精致!娘!你快來看!"
丁氏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過去了,捧著銀熏球笑盈盈的道:"你大姐姐心靈手巧,送出來的東西都很別致,你以後啊,要多學學她。"
沈念珠乖巧的應了。
一場丁氏與三老爺有可能爆發的爭吵被她無形之中就給化解了。
三老爺沈佩暗暗鬆了一口氣。
……一年一度的三月三終於到了。
前一天,沈家接到了二老爺送來的請柬,說是沈念慈今日出嫁,請她們參加婚宴。
沈老太太一看到那請柬臉色刷的一沉,直接伸手撕碎了,怒斥道:"如此丟人現眼的事情,今日誰也不許去!"
這話傳到沈重那兒,他無奈的歎息一口氣,什麼都不說了。
沈年真卻收到了二皇子榮琛讓人送來的請帖,約她明日去望江樓觀看比賽。
沈年真捏著那燙金的請帖,心下有些猶豫。
沈家最近正處於風口浪尖,與她訂過婚的陸一鳴以及鎮北侯府一家一日之間抄家下獄,她的妹妹沈念慈更是要嫁給一個年過五十的老財主做填房,這些事情鬧的沸沸揚揚,如果三月三她出現在望江樓,勢必要成為眾矢之的。
沈年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的住眾人的奚落與嘲諷。
沈老太太得知此事,立刻將她叫過去叮囑:"二皇子殿下既然邀約,你就去!大大方方的去!讓世人都看看,我們大統領府的姑娘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她的神情中充滿了自信:"我相信,真兒你必定能叫所有人刮目相看……"
沈念真聞言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這哪裏是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