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頓時便受不了,啊的一聲慘叫,然後整個人暈了過去。
等她清醒過來時,人已經被拖出了城門外,身下是一卷破席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哎呦呦……疼死我了……"
錢氏呻吟著睜開眼睛來,剛發出一聲呻吟,當即便有兩個獄卒奔過來,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一臉不高興的道:"你還真是命大!居然沒死!得了,這破席子我們兄弟倆白買了,原是想著你死了直接一卷,扔到城南亂葬崗裏的,既然你還活著,那就說不得了。我們兄弟送你去邊關服苦役!"
錢氏一臉茫然的聽著她們兄弟倆說話,腦袋裏麵嗡嗡的,什麼都聽不清楚,臉色極差。
"你們……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
才說了兩句話,她便有要暈倒的架勢。
其中一個獄卒伸出手去,在額頭上按了一下,隨即驚呼道:"這麼燙?八成是發燒了!怕是趕不了路了!"
以錢氏這種挨了板子後,缺醫少藥,什麼都沒有的人,發熱發燒那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晦氣,隻怕她根本就挺不過去!咱們兄弟還費這個勁兒做什麼?先把她扔回家中,等病好了再上路!"兩個衙役一商量,一致決定將錢氏扔回二房去,準備等她病好了再領著她上路去服役,如果死了更好,直接髒席子一卷,往那亂葬崗裏一扔,就完事兒!
說做就做,當下他們便將錢氏送回去了,
"你說這錢氏也夠倒黴的。發生這麼大的事兒,人都快要被打死了,她家裏麵的人也不來看看!真是夠冷漠的!"兩個衙役唏噓不已。
"嗬,這你就不懂了吧?她的丈夫可是那大名鼎鼎的沈二老爺!外號賭爺!不知道輸了多少家財,以前別人看在沈大將軍的麵子上,還肯賒欠他銀兩,跟他賭一把,現如今那,沈家分了家,二房早就從將軍府裏麵搬出去了。沈重也對外放了話,以後二老爺賭博輸掉欠的銀子,他一概不管!這樣一來,誰還理會二老爺?他近些年破罐子破摔,賭博不成,就開始坑蒙拐騙,早就喪了良心,就是親生兒女都往火坑裏推,更不要說這黃臉婆了!能給她收屍都不錯了!"
"這麼說,這沈家二房是早就落魄了?"
"早落魄了!"
"這也難怪,世家大族裏麵出來的人,都享受慣了,才過不慣那苦日子,這錢氏受不了清貧,跑回沈家偷盜銀錢倒也情有可原,可她竟然對自己的婆母動手,還傷了人,這就太過分了!也喪良心!落得個這樣的結局,也是活該!"
錢氏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議論自己,可是她死活睜不開眼睛來,渾身疼的要命。
忽然,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略帶驚恐的聲音,那是沈二老爺的:"不是說已經發配邊關服役了麼?官差大人,你們怎麼又把她送回來了!"
"她快死了你知道不知道?"衙役道:"一灘爛泥,我們怎麼送她上路?當然是送回來,讓你們給她治傷養病!等養好了才能上路去!"
"我家中沒錢!哪裏有錢給她醫治!"沈二爺聞言,頓時露出一張苦大仇深的臉來,看都沒看奄奄一息的錢氏,隻不停的對兩個官差道:"兩位大爺,你們行行好!不要把人丟這裏,要送你們送沈將軍府去!那兒有人有錢給她醫治!我是管不了!"
"沈二爺!你還是不是個人?"兩個官差聽了這話,頓時有些生氣:"你是她相公,你不管她,誰管她?還有,那沈將軍府是她能去的麼?還嫌禍害的人家老太太不夠啊!我們兩個真要將人送到那邊去,隻怕不到一個時辰,陛下便派人來將你也丟進天牢裏去了!"
"啊?把我也抓進去?不會吧?"沈二老爺聽了這話,頓時便有些慫了。
"你自己看著辦吧!"兩個官差才不管他怎樣想,將昏昏沉沉的錢氏往地上一扔。便揚長而去。
剩下沈二爺自己在那邊罵罵咧咧,過了好久,他才無可奈何的將還喘著氣的錢氏費力的抬進屋子裏去。
反正他是沒有錢給她治病。
"我說你是不是傻?你就是偷了大哥的印章,都沒人說什麼!可你偏偏要去動我娘!那是你能動的?現在被打成這個樣子,活該!活該!"站在床前,沈二爺對著錢氏惡狠狠的罵了好幾句,這才手往後一背,邁著八字離開了。
可憐錢氏渾身疼的快要散架了,卻連一口熱水都喝不上。
天氣又十分的炎熱,她被打的傷口沒有清洗。沒有敷藥,才不過半天時間,便發出了惡臭的氣息。
沈二老爺才不管她,整整衣衫,抬腳去了沈家。
看著那座熟悉的府邸,他眼底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然後上前敲門。
但是下一刻,將軍府門前的守衛便將他攔下了:"二老爺留步,將軍說了,這幾日誰也不見。您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