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棵生長著望嬌蘭的人心,我猶豫了。聯想起瓜棚老人說過的話,猜想這顆人心極有可能是那個被嚇死的小孩子的。這樣說來,我不能輕易放過大喬的,如果她再幻化成人形殺人怎麼辦?
猶豫一下,我返了回來,再次蹲在大喬的跟前。這個時候,事情再次有了改變,大喬的臉已經破了,被淚水和血水侵蝕破了。破了臉頰的大喬顯得特別的難看。有些不堪入目。
看到這些,我再次心軟了。算了,她也不容易,已經到了這般田地了,我還是決定放過她。
"王大川,你,你別走。"就在我打算離開的時候,風中傳來一陣柔弱的聲響。
回頭,大喬在風裏簌簌發抖,這聲音是她發出來的。
"你還想怎麼樣?"
"燒了我吧。我受夠了。"依然是大喬的聲音,我看的仔細,隨著她的嘴並沒有動。
我愣了一下,理論上,她該死。殺人取心種植望嬌蘭,就該死。可是我卻下不了手,昨天晚上,一切一切,除了她拿菜刀砍向我的瞬間,其它時候都還是不錯的。我一個大男人,對一個連動都動不了的紙人下手,著實有些說不過去。
"我不是殺你,天不饒你,風吹日曬雨淋,你自然是會受到懲罰的。"我心意已定,不打算燒了她,生死由她去吧。看著地上的望嬌蘭,我再次猶豫了,我現在最需要望嬌蘭,有了它,我可以幫助師傅修靈,然後師傅教我開啟伏龍鼎的口訣,這樣就能把血蝠放出來,放出血蝠,王穎的心願也就了了。可是,這是別人的望嬌蘭,我憑什麼拿走,還有那個小男孩,死後沒了心。靈魂都得不到安息,沒了心的男孩,魂魄是進不了鬼界的。
"別走,你別走,看在我們一麵之緣的份上,你把我給燒了吧。"就在我對著望嬌蘭發呆的時候,大喬再次說話了。
"為什麼讓我燒掉你?"我心裏很是猶豫,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孩子和望嬌蘭呢?
"白天,我是紙人,晚上我就幻化成人,事到如今,我的臉已經被血淚弄破了,等我晚上的時候,會變成一個隻有半邊爛臉的女人了。我這種狀態存在著還有什麼意思?"微風吹過,大喬的身體迎風而抖。
我沉默了,世間多元。以前,我以為這個世界上隻有人類,人類才是世間的老大,人類創造了科技,藝術,生活。可是後來我才明白,這個世界是多元的,不單是有人,還有鬼,還有怪獸。小人國,幻雲宮,冥界,幽靈境,現在紙人竟然也能開口說話。這也許應了國外世間十六緯的說法。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她幹涉了別人的生活,我卻驚擾了她的夢。
麵對手無寸鐵,沒有半點反抗能力,甚至連自己命運都不能掌握的紙人,我遲疑了,忘卻了昨晚所有的不暢;"如果你是一片廢紙,讓我燒了也就燒了,可是你已經有了靈性,我怎麼能說把你燒了就燒了呢!"這話像是在跟大喬說,又像是在跟我自己說。總之,我對這個沒有半點還手能力的紙人產生了憐憫之心。
"王大川,你是個好人,可是你要是不把我給燒了,就是害了我,別以為紙人就沒有痛楚的感覺,別以為紙人就沒有情感。我有了靈性的這一年多裏。從來沒有哭過。今天絕望至極,哭了。血淚發泄了我情感,也傷了我自己,紙人不能見水。所以,隻有求你把我給快些結束了。"大喬悲傷的說道。
被她這麼一說。我倒是想到了昨天晚上,她眼圈紅了很多次,可就是沒哭過,看來是有道理的。她越是這麼說,我的憐憫之心更加的強烈了,一個紙人,燒了也就燒了,可是在我的心裏,是一片抹不掉的記憶。
"怎麼才能讓你恢複昨晚的模樣?"我為自己的話趕到震驚,我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我竟然對一個曾經半夜裏想拿刀砍死我的紙人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