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夙捂著鈍痛的後腦勺,臉上陰沉得可怕。
門外傳來保安中氣十足的嗬斥聲,他從沙發上起來慢慢站直身體。
嚴卿卿還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心,之前緊緊抓在手裏的酒瓶早已在她的愣怔之下“咕嚕咕嚕”滾到了一邊。
“老板娘!老板娘!”
穿著保安服破門而入的三個男人拿著電棍緊張地看著顧夙,額頭**的汗水暴露了他們害怕戒備的心理。
顧夙深深看了一眼沉默的嚴卿卿,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
“嚴卿卿,來日方長。”說著就要轉身離去,卻被門口的人擋住了路。
三個大男人對峙一個人還瑟瑟發抖的模樣很是滑稽。
“讓他走。”
嚴卿卿無力地出聲,臉埋在黑暗裏表情晦澀不明。直到聽見顧夙沉穩的越走越遠的腳步聲,她才脫力一般癱軟在了沙發上。
蜷縮起的身體呈現一種毫無安全感的姿態,女人無聲地哭泣著。
顧夙口口聲聲說她們母女欠他的,可兩歲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母親的她又有什麼錯呢,但是她卻無法反駁。
對這個男人,她心裏藏的都是說不出的感情。
剛認識顧夙的時候,是在倫敦,那時的嚴卿卿並不知道他就是顧家小少爺。
由於和黑手黨之間發生衝突,她被黑手黨教父路易斯綁架到了地下拍賣場,並喂了催情藥。
救她的人就是顧夙。
後來他們就相愛了,如果不是嚴父的一個電話,嚴卿卿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上了母親繼子的床。
所以當嚴父提出接她回國的時候,嚴卿卿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逃離了顧夙的身邊。
她以為再也不會遇見他,他也永遠不會知道真相的時候,他們又相遇了。
四年前親密無間的愛人,四年後重逢卻是互相折磨的仇人。
逃過了四年前痛苦的麵對,逃不過的是四年後瘋狂的恩怨糾纏。
嚴卿卿伏在吧台上,沒有人能從她朦朧的眼神中看到心中的瘡痍。
“卿卿,給我倒杯檸檬水。”
閨蜜莫蘭在一旁突然出聲,打斷了她紛亂的思緒。
從冰櫃裏拿出檸檬,切開的時候汁水濺進了嚴卿卿的眼睛,劇烈的痛感讓她臉頓時皺成了一團,鼻子一酸,就有熱熱的液體從眼角滑落。
“卿卿你還好吧?”
莫蘭擔心的問。
“我沒事。”
我沒事,我很好,這是嚴卿卿從小到大表現出來慣有的姿態。不管是小時候殘缺的家庭,還是孤身一人在倫敦。
莫蘭不止一次問過她在倫敦那一年到底發生過什麼,總感覺她回來之後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了。莫蘭是她從小到大相依為命的好朋友,她說不一樣了,也許真的有哪裏不一樣了吧。
如果沒有和顧夙認識的話,她還是那個活得無所顧忌、不食人間煙火的嚴門大小姐嚴卿卿,開著自己的小酒吧,不用管黑道那些打打殺殺的危險,平平淡淡地活著。
今天這場意外重逢來得始料不及,打破了她寧靜的生活,“來日方長”這四個字包含了多少不明的意味,她也不願去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