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許白霧透過縫隙湧入樓梯間,那股寒意幾乎要將靈魂凍住。
之前在老太太病房裏聽到的招魂鈴聲一聲聲響起,越來越近,要不是為了去見冷墨寒的心異常堅定,我的魂魄都差點被著詭異的鈴聲勾去。
聽得人發慌的鑼聲一聲聲響起,強大的陰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老太太的病房移去。
外麵的走廊已經變成了鬼空間,醫院裏的活人全部被隔絕在外。我見是時候了,將老太太的魂魄放到了走廊裏去,示意她回去。
老太太的身子才飄到病房門口,就被不知道從哪裏躥出來的鐵鏈牢牢鎖住了。
"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強行掙脫我們的招魂鈴引渡!"隻聽見一聲厲喝,老太太的身邊浮現出了好幾個鬼影。
為首的是一黑一白兩隻鬼,望著他們高高聳起的帽子,我知道這應該是黑白無常。
關於人死後,魂魄怎麼去陰間投胎的事,我問過冷墨寒。
冷墨寒說,正常情況下都由普通陰差將人引去陰間。隻有當碰到普通陰差收服不了的魂魄,或者這人生前曆史驚人,才會由黑白無常親自來接引。
這老太太怎麼看也隻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太,照理來說不應該會招來黑白無常兩位。
"算了,魂兒拿下了,我們走吧。恐怕又是一個留戀人世親人的魂兒,才逃開了我們的招魂鈴。"
是白無常在說話,他長長的舌頭幾乎都垂到肚子了,說出來的話因此也有些含糊的。
除了血紅的舌頭有些可怕,他長得並不凶惡,我的注意力卻全在他帽子上的四個字上,上麵寫著"你也來了"
黑無常戒備的掃視了眼周圍,他一張黑臉,凶神惡煞,帶著那頂上書"正在捉你"的死人高帽子,說不出的驚悚。
他們倆的身後還跟著不少陰差,都是恭恭敬敬的等著他們。
黑無常掃視的眼神眼看就要落在我藏身的樓梯門後,我忙照著自己想好的,用盡全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後,抱膝靠著牆角坐下,假裝自己是一個在樓道間昏迷的普通人。
樓道裏並沒有被他們製造鬼空間覆蓋,有活人也是正常的。隻要我假裝看不見他們,也看不見那個鬼空間,就沒有問題。
果然,黑無常發現我了之後,略微想了想,又繼續審視別處了。
白無常也注意到了我,提醒了黑無常一句:"老黑。"
"一個帶著幾分陰氣的活人而已。活人的事,我們不管。"黑無常道。
我的頭埋在臂彎裏,他們看不見我的臉,隻能拚氣息辨認。
"如今不太平,收到的魂兒趕緊送回陰間才是。免得再被搶了。"黑無常又道,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眼神嚴厲的掃過身後的幾個陰差,看的他們都瑟瑟發抖。
白無常也沒再說什麼,我在心裏鬆了口氣,放在膝蓋上的手臂上。突然被滴到了什麼東西滴在了我病服的袖子上。
樓道間漏水了麼?
見黑白無常都轉過頭去準備離開了,我悄悄抬起頭來,想要看看這漏水嚴不嚴重。
一抬頭,猛然看見一個頭大的跟獅子一樣、眼睛大的通紅,還露著長長獠牙的家夥倒掛在我麵前,剛剛滴在袖子上的那滴水,赫然就是這家夥口中流出來的哈喇子。
要是我再晚發現一秒,估計腦袋就要被這有著血盆大口的家夥一口咬斷了。
我一時惡心到了極點,立刻站起來躲開了這家夥。
這家夥不死心,見我躲開,借力在牆上一蹬,朝著我衝來,我閃開,它打翻了在牆角的大垃圾桶,發出一陣聲響。成功引起了正要離開的陰差們的注意力。
然而,他們卻誰都沒有回頭。
我暗罵了一句不道義,幻化出長劍,對著怪物刺去。
這怪物的頭大的兩隻手都環抱不過來,卻沒有身子,頭下麵隻長了兩隻很小的蹼,剛剛就是靠著那對蹼躍起朝我衝來的。
我一劍刺中這怪物,他沒有流血,身子也沒有透明下去,反而被激怒了,更加生氣的朝我衝來。
我憑借著身材小的優勢,靈活的躲開了它,卻見剛剛被我刺傷的傷口處,掙紮出半個純白的魂魄來。
那氣息跟剛剛的老太太差不多,應該是一個剛死沒多久的。本應被陰差被引渡的魂魄。
我猛然想起了黑無常剛剛的話。
怪物再一次朝我衝來,我躲開攻勢反身一劍,又在它身上劃出一道傷口,同時看見又有魂魄從它的傷口中掙紮著想要脫離出來。
這個魂魄離我很近,我順手拽了他一把,如同將一個人從泥漿裏拽出來一樣,把他拽了出來。
樓梯口外,白無常手中的招魂鈴感應到陰靈的氣息,自動響了一下。
黑白無常互看了一眼,一黑一白兩道即將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身影,瞬間就疊影到了我的麵前。
"噬魂獸!"望著那怪物,白無常大吃一驚。
他又轉頭看向我,臉上更加吃驚:"冥後大人!"
我問過小唯,當時她為什麼能認出來我不是淩璿璣。
小唯說,我太平易近人了。淩璿璣是那種刁蠻不講理的任性大小姐,我一開口就露餡了。
現在,白無常把我錯認為了淩璿璣,我強裝出一副目空一切的表情來,沒有理他。
眼角瞥過他和黑無常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還沒來得及交流什麼信息,噬魂獸就衝了過來。
黑無常將手上的鐵鏈狠狠往噬魂獸身上一丟,將它套在了裏麵:"老白!"
白無常的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道黑金芴牌,他將芴牌舉起,口中念念有詞,一道黑色的火焰驀然在噬魂獸身上燃起。
噬魂獸咆哮掙紮,劇烈的疼痛激發出了它的潛力,竟然掙脫開了黑無常的鎖鏈。
噬魂獸本來都是陰靈們的死敵,兩個無常鬼都被噬魂獸爆發出來的強大能量震退。
惡戰讓噬魂獸損失了不少法力,它的血盆大嘴一張,周圍的空氣都被它吸進嘴裏。有些靠的近的陰差就直接被它吞了進去。
白無常沒有血色的臉上,更加難看:"老黑,這東西似獸非靈,咱們的東西傷不了它!"
兩隻鬼對視了一眼,齊齊看向了我。
該不會是要我出手吧……
我要是打得過,剛剛把你們引回來幹什麼!!
"還請冥後大人出手製服這妖獸!"黑無常一臉凶煞的對我說道,包括白無常在內的其他小鬼紛紛在他身後應和。
嗬嗬……
掃了眼那隻又被其他陰差鎖住後,橫衝直撞想要衝出來的噬魂獸,我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這隻噬魂獸,是我混入冥界去找冷墨寒魂魄碎片的希望!
"無極玉簡,墨寒也跟我說過,你很強。我還沒見識過,這一次,別讓我失望!"我在心裏鄭重的對無極玉簡道。
玉簡上泛起一道清亮的綠色流光,仿佛真的能明白我的心思一般。
噬魂獸這個時候打趴下一群陰差,又吞進去幾個後,朝著我衝來。
我沒有躲,提著劍迎了上去。
隻要幹掉這隻噬魂獸,我就能去冥界救冷墨寒!
這個想法在心裏咆哮,體內有奇異感覺傳來,又順著雙手流進無極玉簡內。
玉簡上的綠光更甚,一劍刺入噬魂獸的那張大臉時,我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有力的力量爆發,衝入了噬魂獸的體內。
劍身沒入噬魂獸頭裏的部分銀光大作,一陣溫暖驅散了樓道間的陰冷。噬魂獸發出巨大又痛苦的哀嚎,一聲長嘯之後,仰麵倒在了地上。
"噗--"
一聲,一個純白的魂魄從它的嘴裏飄了出來。
"是被噬魂獸吞掉的魂魄!"一個陰差興奮的喊了一句,"噬魂獸死了!"
我這才鬆了口氣,跌跌撞撞的往後退了幾步,倚著牆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子。
剛剛那一下不知道怎麼回事的爆發,幾乎抽幹了我體內的所有力量。
噬魂獸倒在一邊,被它吞掉的魂魄和陰差如同噴泉一般,一個個被它依次吐出來,看的還有些喜感。
黑無常帶著眾鬼給我道了謝,我揮揮手,沒有說話。已經累的沒力氣說話了。
白無常吩咐了陰差們給那些魂魄登記,發現基本上都是這段日子被半路截、沒能去陰間報道的魂魄。
將樓梯間製造出一個鬼空間與醫院隔開之後,陰差們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工作。
黑白無常對視了一眼,走到了我麵前。
"多謝大人出手相救!"兩隻鬼拱手鄭重的又一次道謝。
"舉手之勞而已。"我學著平時冷墨寒冷淡的性子裝逼。
"敢問大人尊姓大名。"白無常吐著猩紅的舌頭,僵硬的死人臉上朝我露出一抹尷尬的笑容。
我的心一慌,還是裝作鎮定道:"你們不是知道了麼。"剛剛才拚死救了他們,他們總不會現在翻臉吧。
"雖然大人的麵容的確跟冥後大人所差無幾,但是大人不是冥後大人。"黑無常凶巴巴一一數著我的破綻,"你的劍,不是冥後大人的佩劍血劍,身上的法力也不是陰間所有。"
黑無常你真是個耿直的無常鬼。
我的嘴角抽了抽,見裝不下去,謹慎的問道:"你們問我名字幹什麼?"
我隱約記得小時候奶奶跟我說過,碰到鬼物問名字,是不能作答的。一回答,就會被他們抓去做替身。
眼前的黑白無常雖然不會有替身的事發生,但是一回答他們,通常都會被直接勾魂去陰間報道。
"我們隻是想感謝高人出手相救。"黑無常沒有表情的臉更加凶惡,跟他的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做好事不留名,請叫我雷鋒。"我微笑。
"這個人早就死了,還是我和老白親自引渡的。"黑無常那叫一個耿直。
我無語,正在著急該怎麼應答他們,忽然看見白無常望著我的臉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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