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害了她。
"祭言,明日還是這時相見如何?"她笑著問我,語氣沒有了以往的期艾,反倒多了幾分豪爽。
我依舊是喜歡以前的她,卻也厭惡現在的她。
總歸都是她。
我笑而不語,心間默默有了另一個主意。
"舞累了,去歇息吧。"我淡淡笑道。
"我不累。"她一笑。
我笑的依舊有些尷尬了,卻依舊道:"那也去休息吧,累了不好。"
她瞧著我,正當我以為自己的心思被她發現之時,隻聽見她爽朗的一笑:"好!我聽你的!"
她轉身走到了弱水邊,回過神來:"祭言,明天見!"翻身入河,英姿颯爽。
我望著清澈見底的弱水,一步步往回退去。帶著心痛沒入冥河之中。
第二日,我隱匿在幽深黑暗的冥河之中,看著情柔早早的就等待了河畔。
約好了清晨相見,此時已過午時,她漸漸等的焦急起來。
"祭言?"她試探性才朝我這裏喊道。
我忍住了想要應她的心。
"祭言?祭言?你出事了嗎?"她麵露擔憂,又不解的低聲呢喃:"怎麼還不來……"
她邁步想要朝我走來,然而弱水的流域限製卻是限製了她的活動範圍,讓她止步。
"祭言……"一襲黑衣的她,此刻卻顯得格外的孤獨與落寞。
我忍著被撕裂般的心轉身隱去了冥河盡頭。
沒多久,便是世家混戰。
我瞧著墨寒墨淵兩個傻小子差不多每天都在被暗殺,決定還是在暗中保護他們平安渡過這段時間。
然而事實證明我多擔心了。兩個孩子雖然傻了些,但實力卻是不低。來暗殺他們的鬼,非但沒成功,還都有去無為。
有的被直接反殺了,有的則被活捉了,丟入冥宮地牢嚴刑拷問問出了幕後黑手,兩孩子又去把幕後黑手給滅了。
期間,還一直有老鬼想要離間這兄弟倆,都沒有成功。
這讓我無比欣慰。
之後,便是地獄的修建,冥界規章的逐漸確立。
我看見墨寒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一筆一劃逐條擬好各項刑法,墨淵翹著二郎腿,在一邊叼著支筆哈氣連天,時不時的還給墨寒搗亂。
"哥,好困啊……"
"哥,昨天有隻女鬼給我拋媚眼了,我沒理她,她胸太平了!"
"哥……哥……你理我一下嘛!"
"寫好了?"墨寒頭也沒抬的反問。
墨淵頓時慫了:"沒……"
"寫。"
"哦……"
彼時,兩人都不過才出少年,臉上依舊帶著幾分稚氣。距離當年在寒淵誕生之時,卻已萬年有餘。
離我上一次與情柔相見已經很多年了,這些年來。我每每都會想起她。
看墨淵勾搭女鬼時想她,看墨寒思量對世家的處置時想她,看墨淵不聽話墨寒教訓他的時候想她……
可是,卻不敢去見她。
然而,壓抑了太久,還是忍不住偷偷潛了回去。
情柔仍舊站在上次等我出現的河畔。
低低的抽泣聲傳來,聽得我心如刀絞。那一抹久違的白色讓我的心錯跳了一拍。
情柔變回來了?
我又驚又喜,正要現出身形去見她。卻不料白衣瞬間覆上了黑色,情柔的眉眼也頓時變得淩厲起來。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夜祭言會回來找你麼!"黑衣情柔怒斥著。
我還有些不解。
黑衣又被白色所替代:"祭言會的……"白衣情柔抽咽了一下,"他會來的……我信他……"
"那他怎麼還不來!"黑衣情柔再次惱怒的出現。
"他一定是有事被纏住了……我聽他說過,冥宮裏的兩個孩子都太小了……他要幫著寒淵照看些……"白衣情柔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
一黑一白的爭執還在繼續,我慢慢意識到,情柔已經分化成了兩個情柔。
白情柔依舊是原來柔情似水的情柔,黑情柔卻是個豪爽灑脫的性格。
其實,情柔的性子裏原本也有些許後者的爽利,隻是很少顯示出來。
如今,她被我感染,那些平時不明顯的性子都被一一放大了。
黑情柔還在教訓著白輕柔,說是教訓她,她自己也是異常的難受。
望著冥河這一段的眼神,黑情柔也滿是期盼。
我慢慢顯出身形。
"祭言!"
情柔激動的聲音響起,一時竟讓我分不清是黑情柔還是白情柔。
我往前邁了一步,情柔的黑衣被白色所覆蓋。
她望著我難掩激動。卻被她深深克製住了。
"祭言……"她癡癡開口,想要上前,忽地又被黑衣所替代。
"夜祭言你去哪裏了!怎麼才來!"黑情柔的暴脾氣立刻上來了。
我有些歉疚,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白輕柔又出現:"沒事的祭言,你忙好了,我可以等你的!你現在不忙了是嗎?那要不要看我新創的舞蹈?我感覺還有些不好的地方,你幫我提提意見吧。"
她笑著,含情脈脈。
黑衣情柔卻是橫眉冷對:"看什麼看!不聲不響消失了這麼多年,現在來又想要幹什麼!"
"你別這麼說!"白情柔有些著急,隻是聲音柔弱,一點氣勢也沒有。
我在心裏深深的歎了口氣。
因為我長期與她接觸,所以才另情柔有了另一麵。這些年來,我強迫自己不出現在她麵前,情柔又慢慢恢複了。
也許隻要我們不接觸的時間再長一點,她就可以完全恢複了吧。
我並不討厭如今的黑衣情柔,即使是脾氣暴躁。她也依舊是情柔。
隻是,我不希望情柔因我而改變。
我往前走去,白衣情柔激動的出現。
我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伸手將她用力的抱入了懷中。
隻此一次了。
以後,別說擁抱,就是坐著一起聊聊天都會成為一種奢望。
"情柔……"我低低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期盼著,忍著靦腆與害羞也抱緊了我。
有些話,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有些話再不說就沒機會了,終究是沒忍住:"我……我慕你許久。"
她一窒。隨即激動的抬起頭來,我卻鬆開了她。
"祭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