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豪宅,坐落在威尼斯中央一處開闊地。前後俯仰生姿的法國鐵鬆蒼翠中含著沉澱的力量,一條從主幹道分流出來的小河流從這些綠色王國中徜徉而過,悠然隨性中讓人心曠神怡。雖是冬天,卻綠意盎然。
“啪。”一隻青花粉彩的茶碗從二樓東方嘉欣的臥室裏飛出來,砸在走廊護欄上,碎片順著鋪著澳毛地毯的樓梯落下。
一樓客廳中,東方家主東方歎背著雙手,陰沉的臉注視著樓上,銳利的眼眸中風起雲湧,夫人薛綿春焦急的直搓手。東方大公子坐在沙發上,悶悶不樂的喝著茶。幾個傭人垂首站立著,聽到動靜禁不住打了個冷戰,往後縮了縮腦袋。
“老爺,這可怎麼是好?你看看,你看看,今天我們欣欣在那麼多人麵前丟臉,以後讓她怎麼出入那些宴會?怎麼麵對那麼多熟悉的朋友?你快想想辦法,要不,你去褚家,問褚老爺子要個說法。”
薛綿春心疼女兒,垂淚向前,拉了拉東方歎的胳膊,看著樓上求道。
“你還嫌今天丟得人不夠大麼?還讓我去自取其辱?都是你做下的事情,教育出來的好女兒!”東方歎怒斥著,甩開夫人的手,氣惱的走到沙發前,坐下來直喘粗氣。
當初東方家與褚家聯姻全是女人之間的心思,這麼多年也是為了東方家的麵子一直這麼僵持著,沒想到事情終究到了揭開的地步,東方家族在威尼斯華人圈中那也是數得著的,以後讓他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你怪我了?當初我也是為家族考慮才這樣做的,我有什麼錯?這幾年,你不也沒有反對嗎?隻是苦了我的女兒了,欣欣,你好歹下來說句話啊!”
“噗。”一個紅漆描金的妝奩盒再次丟出來,咕嚕嚕滾到她的腳下,好似是東方嘉欣的回答。
“依我看,將褚昊那小子逮起來恨恨的教訓一頓,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以為回國幾年就能夠看輕我們東方家了?”東方大公子東方言氣怒的發泄著心裏的怨氣,“哐”捶在茶幾上,粉彩的茶碗抖了抖,差點兒跌落地上。
“胡鬧!這樣的你兩個加起來抵不上一個褚昊,你還想丟人現眼到什麼時候?沒等你出手,你小子的腿就被人打斷了,趕緊給我斷了這個想法!”東方歎怒吼著,歎息他的兒子怎麼就沒有褚昊一半的魄力與眼光。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你讓欣欣吃了這個啞巴虧從此消失在威尼斯社交圈?”東方言瞪著眼睛火爆脾氣上來了,自小東方歎就看不上他,總說他不如弟弟東方舟,沒想到長大了還是如此。
“退婚,真為欣欣著想,現在就退婚!”東方舟從外麵走進來,看了看樓上,徑直上樓。
“不,我偏不!我喜歡褚昊,我等了他這麼多年,憑什麼要我退婚,我要去中國,我要去找回我的愛情!”東方嘉欣從臥室裏衝出來,俯瞰著樓下的家人,哭喊著宣告。
她身上的裸色的禮服被揉皺了,哭紅的眼睛腫得像桃子,頭發淩亂,她慢慢轉臉看向東方舟,撲入他的懷裏“二哥,你告訴我,為什麼他不愛我?為什麼?我哪兒不夠好?你告訴我告訴我……”
東方舟歎息一聲,攬著懷裏的妹妹,“傻丫頭,不是你不夠好,而是他壓根就不想看你的好!他的心思全在那個女人的身上,你又何必去強求呢?”
“不,哥,昊是我的,從小我就喜歡他,我一定不會放棄的,不會放棄。”東方嘉欣俯在東方舟的懷裏,喃喃哭訴著。
落日的餘暉灑落在威尼斯清澈的水流上,注入到那些交纏在一起的水藻上,浮動著的霧氣中,魚兒搖擺著靈活的尾巴,稍稍露出水麵一點,就調皮的鑽入了水中。
維多利亞總統套房中,莫白送來了意大利晚餐,褚昊抱著趙珊珊洗漱之後,又抱著她坐在餐廳椅子上,將刀叉放到她手中。
“褚昊,我這個腳,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要不我們直接回國吧。”趙珊珊低頭看著自己腫脹的腳,蹙了蹙眉說道。
褚昊低頭靜靜的切著牛排,聞聽,抬頭看了她一眼,再次低頭說道,“我已經讓莫白準備輪椅了,明天我們去米蘭,下周在米蘭舉行的時裝周,帶你去看一下。”
趙珊珊端起杯中的熱牛奶小口小口的喝著,試探著問道:“你不回家看看啊?”想起她闖了那麼大的禍,在褚家內部一定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從淩晨開始,褚昊就一直和她呆在一起,這個後果誰來彌補?
“珊珊,我打算吃完飯再和你說的,待會兒我得回老宅去,別人我可以無所顧忌,可是爺爺那兒我總要有個交代的,你就在這兒等著我回來,哪兒都不要去,嗯?”
趙珊珊點頭,這樣才正常嘛!這樣敢於承擔責任的褚昊才是她認識的那個男人,雖然心中有些不舍和擔憂。
說話間,莫白敲門進來,將嶄新的輪椅放在房中,趙珊珊點頭,有了這個輪椅她就能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