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裏水很渾濁,夾雜著很多泥沙,他隻覺得腦子一陣眩暈,喝下去好幾口河水,才猛地從河裏跳了出來。
“你!”
他正準備開口罵人,但尋思了一下覺得特別不值,反正都會被罵回來,而且還是一模一樣的話,還不如不罵了。
“你怎麼不跟著跳下來啊?”他改口說道。
那人表情略微有些異動,從嘴巴裏擠出了一個字,“冷。”
“感情你不傻啊!還知道河水冷,怎麼就不考慮一下我冷不冷啊,一巴掌就打了過來,還下這麼重的手,哎喲!我的臉現在都還疼呢。”他有些生氣。
那人眼珠子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朝著河水之中就跳了下去,這一條濺起的水花就全落到他的臉上去了。
看著那人浮出水麵,他心裏一陣苦澀,有氣沒力的說:“你還真跳下來啊?看來腦子果然出了點問題,一時半會好不了。”
那人沒有重複這句話,而是上了河岸,嘴裏又說出了那個字,“冷。”
想到這是初春的河水,他也渾身一哆嗦,慌忙走到了岸上,擰了把頭發上的水,又吐了幾口泥水才捂著自己的臉開始了抱怨。
那人自然也跟著抱怨,他頓時覺得有些無語,苦笑著道:“不是,你喊什麼?這可是你自己跳下去的,能怪我?”
那人重複了一遍這句話,他吸了口涼氣,無奈的朝著來時的小路走去。
在他看來,說再多也沒用啊,總不能跟一個腦袋有問題的人講道理吧,那怎麼可能講得通?
小路是一條亂草之間的泥路,其實也不是什麼人故意修建的,這條路原本是沒有的,後來他走的時間長了,亂草之中便有了這麼一條泥路。
其實這裏抓魚並不好抓,因為這裏是上流洪水最泛濫的地方,放個網子如果不注意一晚上就被衝走了,就算網到魚了也隻能落得一場空。
他走在泥路上,時不時的看眼身後那人,心裏百味雜陳,忽然間想起了爺爺的那句話,喃喃道:“原來窮真的是天注定,我怎麼就這麼好的運氣,隨便抓個魚都能撿回來個人,這下子隻能天天起早貪黑了。”
“唉!”他歎了口氣,想到老爺子身子骨越來越差,滿心的苦澀,暗道;“那服藥一百二十兩銀子,該怎麼辦才好,老爺子昨天都咳血了。”
他瞅了一眼身後跟著的那人,看著那人有些英氣的五官,忽然心中有了一個念頭。
“反正是個傻子,不如帶到鎮上去賣了。”
這個念頭剛生出,他不禁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暗罵道:“二狗啊!二狗啊!想些什麼呢?賣人這種喪盡天良的人也能去做嗎?”
想到以前老爺子對自己的教誨,二狗又狠狠抽了一巴掌,喃喃說:“再不濟也是個活人,就算腦子有點問題,學著抓條魚也成,到時候也算是自給自足。”
啪!
剛說完,身後便傳來了巴掌聲,二狗心了詫異道:“不是吧,這也跟著學?”
還沒轉身去看,隻聽見身後那人說了兩個字,“好疼。”
二狗想到那人力氣極大,心裏不由得竊喜,細語喃喃道:“叫你剛才扇我,這不遭報應了,哈哈。”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泥路,來到一條長滿青苔的石路之上,順著石路向北行,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兩人見到了隱沒在山石堆之間的茅草屋。
進入茅草屋的地方是兩塊巨石中間的縫隙,此刻圍上了籬笆,也不是為了圈養什麼家禽,隻是當做一道茅草屋的前門。
籬笆很輕,二狗一隻手就提了起來,然後將籬笆放到一旁,帶著那人走了進去。
裏麵的擺設很少,幾乎就是沒有,除了一根木樁子,連個椅子都沒有。
二狗轉身看向那人,一臉嚴肅的說:“我不管你傻到那種程度,不過到了我家不許亂來,特別是這屋子,別給我瞎搞,這可是我的命根子,等著以後娶媳婦用的。”
二狗子說這些話其實也沒認為那人能聽進去,心裏想著要那人能不瞎跑就萬事大吉了。
但意想不到的是那人好像聽懂了一些,並沒有跟著二狗走進茅草屋裏,而是抬頭看著茅草屋周圍。
這茅草屋選的地勢很奇特,四麵山石,包圍隻有入口處有一個出口,其他的地方都是向內傾斜的巨石。
東北角的濕氣很重,石頭上在不停的滴水,下麵則是一個不深的水潭,旁邊還有葫蘆瓢子。
其他的地方基本都是泥地,山石基本都有五六丈高,頭頂就像一個洞口,四周長滿了雜草,成一個不規則的圓。
咋一看這裏可是一個藏人的好地方,隻要把入口處的縫隙一封,外麵的人看到山石怎麼可能想到其中是空心的,更不可能爬上山石去發現頭頂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