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關於那個誓言(1 / 2)

倪正聲坐在回國的飛機上,即將起飛的提示音已經響起。空姐體貼的為他拿來了毯子,他把手機關閉。開始閉目養起神來。

邵家被外界的輿論搞得焦頭爛額,邵力學也不會關注到他去哪兒了,正好給了他脫身的機會。

回去以後就是新一次的股東大會,屆時有的是邵家那群人忙的。

倪正聲比邵力學小不了幾歲,看起來卻要比雙鬢斑白的邵董事長年輕許多,注視著人的時候仍會給人以壓迫感,這種壓迫感成為了他和下屬之間的天然屏障,別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因此在揣測他的心意的時候會非常膽戰心驚,唯恐一不留神得罪了這個活閻王。辦起事來也就格外盡心盡力,沒有偷懶的機會。

倪家在解放前曾經是地方上的豪紳大戶,出過的秀才、舉人、商會會長數不勝數。輝煌足足維持了百年之久,後來政治一夕變化,那些青瓦紅磚的閣樓就像積木一樣倒下去。家族子弟被下放、批鬥、入獄,不到十年的時間就全部衰敗下去。最淒慘的時候隻剩下寡母帶著三個孩子,寡婦趁夜帶著三個孩子舀井水和泥,把家裏藏起的成箱金條元寶都用泥巴裹起來埋到地下,開始討飯過活。連最小的兒子餓死時都死守著地下的泥不肯掘開。

那些財寶成了改革開放後倪家發家的第一桶金。倪家的大兒子看準時期開始經商,家道重新開始發跡。後來轉而開始開始風險投資,用一大筆錢救活了當時半死不活的邵氏企業,倪家也成為了邵家之外的最大股東。92年中國證券市場成立,又過了四年邵氏企業股票上市,邵力學設法取得融資大量稀釋了高層手中的股份,一時間高層股東人人自危,尤其以倪正聲手中的股份縮水最嚴重。

邵家重回頂梁地位。構築起屬於邵氏獨一無二的商業帝國。以無數追隨親信的財產損失乃至傾家蕩產為代價。

倪家被暗算了。

一時失算的恥辱好比耳光打在倪正聲的臉上,彼時他的寡母已經去世,親妹遠嫁外地。整個倪家不過靠他一人之力撐起來,除了偶爾找上門的窮親戚外,倪家仍舊是人丁凋零的狀態,反觀邵家的興旺程度更是讓他咬牙切齒。邵氏從當年三層小樓的產業坐到如今成為市裏重工企業的龍頭,幾乎都是靠他的投資挺過來的。邵家發跡完第一件事居然就是把他從大股東的位置踢了下來。是可忍孰不可忍。

雖然手裏的股份仍能讓他保持邵氏的大股東地位,但情況明顯不如往昔。曾經分裂成兩派的股東一派擁護董事長邵力學為首,稱之為邵係。倪係也不乏擁躉,但話語權已經明顯被削弱,在大型決策上起不到什麼作用。

他不動聲色的開始籌謀,如何在管理會上扳倒倪正聲。

中間過了十幾年,邵係和倪係的勢力在股東會上爭得如火如荼,舊的倒下去,馬上就有新成分被收納進來,舞台上的傀儡永遠都有人扮演。中間不乏有人想自立門戶,在邵氏自己占山為王,馬上就被碾死在兩派的鐵蹄底,連骨頭都留不下。

邵氏赫然成了不見硝煙的戰場,倪邵兩家當初的良好交情也蕩然無存,兩家交好時邵力學曾有意讓邵凜空認倪正聲為幹爹,後來撕破臉時他看到邵凜空就仇火四起,斷了最後一根感情線。

世界從不乏殘忍,他不忍心對邵凜空下手,不代表對邵家仁慈。蜻蜓點水亦會溺亡,蜘蛛又怎能停止捕食的腳步?

收養的孤女唐允倒是意外的幫上了忙,願意進入邵氏當臥底。他在一旁時時觀察提點,唐允不是傻子,不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卻是一條路走到黑的偏執性格。認定的事情必要去做到,不達目的不罷休。

人心中根種的仇恨總是容易發芽結果,如今他在等著,唐允心中的種子能開出什麼樣的花來。

飛機從機場跑道上起飛的時候,唐允正在市政禮堂旁邊的餐館吃海鮮。

他們在等聖彼得與聖保羅教堂開門,每天中隻有固定的時間才能進入參觀,今天好像是在舉行婚禮,所以開門時間推遲了一些。邵凜空看見餐館招牌上畫的螃蟹和蝦就興衝衝的拉她來吃,唐允一看菜單就愣了。

價格簡直貴的驚人。

邵凜空當然不會介意價格問題,他從出生起被灌輸的概念就是喜歡就買,錢這種問題壓根不在考慮之列。這種想法在看到水箱裏遊來遊去的大隻鄧奇思蟹的時候更加堅定了,唐允小口喝著海鮮湯,有點肉痛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