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凜空站在自己公司的辦公室裏,嘩啦啦的翻文件。手裏的章頁像是流水一樣溜過去,新來的小助理不時地過來敲下門問這個怎麼做那個怎麼做,他都非常有耐心的一一回答了。
邵公子上次對男人這麼有耐心的時候,大概是十幾年前上小學的時期。
很正常,他是個有著正常性取向的男人,本著同性相斥異性相吸的原則當然不會對一樣的大老爺們有什麼好感,他和鐵哥們傅翩並稱h市兩大男子沙文主義的豬,男子沙文主義用大白話解釋,那就是直,男,癌。
是的,百分之百的純正直男癌,當然不是以玩弄女性為己任的那種,而是說他們堅信男人應該承擔大部分的責任,從買房買車刷卡付賬到拉椅子之類的小事,女孩子就該吃吃玩玩怎麼開心怎麼弄好。至於那些畫著性冷淡妝容衝鋒陷陣的女白領他們也愛,隻不過是另一種愛法。具象化來說,就是孔夫子的“敬鬼神而遠之”的那種。
某天傅翩被介紹和一個年收入20萬的女白領相親,回來就說哥們我有幸見識了直男癌的另一種極端啊,邵凜空很好奇的說難道是軟飯王?傅翩擺手說不不不,是直女癌。
這就要從那次慘絕人寰的相親開始說了。女白領小姐的月薪大概是一萬八千塊,傅翩在自家公司當老總,除了偷稅漏稅的錢扒拉點進自己兜裏給美女買鑽戒外,一個月也就五萬的正式工資,當然那點工資算個毛,他,有,家,裏,的,卡。否則那夜總會扔下去的五千萬是從哪搞來的。
女白領小姐很客氣,傅翩也很客氣。小姐介紹了自己的工資,然後趾高氣昂的看著傅翩,當然在她眼裏傅翩就是個鳳凰男,靠著辛勤工作還房子貸款的那種。人家小傅畢業的時候寫在他名下的房子就已經五套了好不好。傅翩客氣一笑,說你知道嗎現在都說伴侶的工資是自己的兩倍最好,是最理想的財政狀態。
白領開始把下巴抬起來了,說你不會才九千塊吧,這個工資夠在h市買什麼啊,市中心的房價早就漲到了一萬一平了吧啦吧啦,你們男人不會專等著找我們這種的吃軟飯等現成的房子吧。
傅翩笑的更開懷了,不是的小姐,我的月收入是你的兩倍。正式工資稅前五萬,扣稅什麼的我不太懂,因為公司是自家的,你想知道稅後多少錢我得給你打電話問問我家財政。
然後美貌的女白領臉上的粉底就一塊一塊碎了下來,隔著咖啡的蒸汽都能看到她眼睫毛在顫抖,“啊,原來是這樣啊。”對方肅然起敬,看他的眼神也從排骨成了五花肉。
傅翩不慌不忙的喝了一杯咖啡,說小姐你還繼續談嗎,我日程比較緊約了很多人的,哎你們公司是那間?是嗎那家公司原先和我們家有合作欸,老板在酒會上喝成個球了說他要有女兒一定要嫁給我。嗯,就這樣,再見。
傅翩此生最恨女白領。
邵凜空聽完笑的跟傻逼一樣,從此h市兩大男子沙文主義豬的名聲漸響,無數美女爭相投懷送抱。“稅前五萬”成了相親裏的新詞彙,專用於形容那些繼承了家業卻不聲不響的富二代。和二八五萬相對應,因為對於高調的富二代人們都會說“這小子拽的二八五萬一樣”。
邵凜空辦公室的門又響了。他喊了一聲“進”。
新來的這個助理實在太勤快了點,一點躲著自己玩的覺悟都沒有。像之前唐允當助理的時候偶爾還會私下偷吃塊糖,這個小男生身上味道太幹淨,估計連礦泉水都不喝,隻喝白開的。
而且聲線也很奇怪,不是娘炮卻勝似娘炮,總帶著那麼一種矯情的味道。再加上那典型的瘦弱身高,邵凜空真以為他是個典型的受。
難道同性戀之風已經這麼盛行了嗎?
耳邊掠過一陣清澈的風,像冬天樹梢上壓著的雪,微微的芬芳仿佛墜落枝頭般朝他席卷而來。
他覺得耳朵邊有點癢,不禁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這小娘炮還換了香水過來勾引他?
市裏誰不知道他邵凜空是個直男,直男癌的意思難道還不夠明確嗎?特麼的為什麼還總有人試圖掰彎他!不約,叔叔不跟你約!
“閃開。”他把文件推一邊去,把電腦打開了。
“欸。”軟軟長長的調子拖著傳過來,邵凜空一愣。
眼角的餘光裏瞥見有裙子的一角,又驚豔又落寞。軟軟的布料裏包裹著細長的腿,腿的主人在看她。含著好奇,驚訝,與數不清的嬌憨頑皮天真隻有小孩子才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