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同誌。”江美香忽然笑著衝她背後打了一聲招呼。“你們調查完了?”
唐允回過頭去,兩個男警察站在靈堂門口,對江美香露出詫異的表情。
他們估計也在納悶江美香為什麼衝他們打招呼,而且那種笑容可掬的模樣和靈堂的氣氛格格不入。
“我是死者邵亞宏的伯母。”江美香把手從欄杆上放下來,露出關切的表情。“案子怎麼樣,有結論了嗎?”
兩人對視一眼,“這個目前還不方便透露。”
“亞宏那孩子是真可惜。”江美香歎了口氣,“才上了兩天班就出了這種事情,家裏也是亂成一團。調查的事情就麻煩你們了,真是不好意思。”
兩人有些意外,相對於語無倫次的董淑含,江美香顯然要正常得多,說出的話也更委婉得體。心裏不由的生出幾分好感來,“案件的原委還在調查。不過我們調了案發地點附近的監控錄像來看,死者開的車是自己開上高架橋的,也就是說意外的可能要大一些。”
江美香露出寬容的表情,“說起來也是,那孩子又沒有和什麼人結仇。隻是要讓弟妹接受事實,恐怕還得費點時間。”
她的言下之意再簡單不過了,邵亞宏八成是意外死的,董淑含堅持的什麼冤死橫死全是她的臆想,她隻是接受不了兒子離去的事實而已。
調查的警察也深以為然,董淑含接受詢問時情緒顯然過於激動,說的話也是毫無邏輯。一會兒自稱在家裏看到了死者,一會兒又提到死者給她托夢雲雲。歸根到底全是站不住腳的事實,h市每年發生的酒後駕車意外有幾十起,這樣的家屬並不少見。
幾人又閑聊了幾句,然後兩人告別,走下樓梯。江美香看著那警服的最後一抹藏藍色消失在樓梯口,用閑聊的語氣說道。
“事情最重要的不是過程也不是內容,而是結果本身....”
這下換唐允疑惑了,江美香表示的內容實在太隱晦,她聽不懂。
對方反而笑了,“我的意思是說,這件事最好快點了解。邵氏的股價因為新聞的影響出現了波動,再這樣下去業務就要受牽連了。”
她含糊的應了一聲,如果把過程算成邵亞宏的死因,那江美香的意思大概就是說她並不在意人是怎麼死的,隻關心這件事會不會影響到自家的公司。
這種精細而冷漠的考量讓她想起另一個人。
唐允看向淡藍色的天空,低空的高溫蒸騰了陣陣熱流,連帶著視野裏都出現了氣流般的虛影。
“畢竟我還是挺喜歡你的,所以有些事也不介意跟你分享一下。”江美香和氣的攬過她的胳膊,湊近她而耳朵小聲說。“有個女孩和凜空....”
手機鈴聲突兀的響了。
唐允隻能尷尬的把手機從口袋裏翻出來接通,“喂?”
是銀行打過來的電話,因為那些股份的轉讓開戶得用到她的個人信息,必須得本人去親自注冊一下。
她汗涔涔的答應下來,然後掛掉。江美香的行為真是讓她意外到家了,連邵凜空身邊的女朋友都知道。而且還用這麼直接的方式傳達給她,難道是在給她送助攻?
“您兒子他並沒有....最近並沒有出入夜店,也沒有到酒吧玩過....”她決定虛晃一槍,萬一江美香真的想透露給她點信息,當然要來者不拒。
自從兩個人假結婚之後稱呼問題就變得混亂,她不可能像從前那樣叫老板,也不能叫少爺或者邵公子,聽起來真是傭人專用稱呼,隻好用上“您兒子”這種生硬的不行的稱呼。
江美香雙手一攤,她包裏的手機忽然也響了。
“惠玲?啊,在呢。”她眼睛朝樓下瞟了一眼。入夏了殯儀館的喪事極多,邵家也隻是包下了二層的大廳。而樓下停著幾十輛車,要想找出個人來還真是不容易。
然後最讓唐允腦袋裏冒問號的是那個名字,她記得邵峻琪的媽媽也叫什麼玲,還是她上學的時候偷看家庭登記表看到的。
邵峻琪今天也來了,他的家人不可能不到場。
“那就這樣吧,不過他們未必有這個心情....就咱們兩家?那也行。”江美香掛了電話。
“走,帶你去認識下咱們家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