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太陽,對人們來說有什麼樣的意義?
對小孩來說是燒餅和一切能吃的圓的東西,對夏天而言它是火爐,對冬天則是取暖源。大人從太陽裏看到溫度,光,和一切誕生生命的東西。孩子看到想象力。對絕望的人來說,那隻不過是一道擾人的刺目的光而已。
即使是看著同一樣東西,人們也會產生許多不同的想法。這種定義叫做“客觀”。
那麼如果客觀的看待廖中傑,就會發現這個標準定義上的渣男其實有很多複雜的因素,以至於再判定時竟然很難下口。
就比如他是廖母的兒子,是廖小鳳的父親,同時也是小女孩馬姍姍的父親,親生父親。
廖小鳳不是廖中傑親生的。
廖小鳳的母親,也就是廖中傑的前妻出軌生下廖小鳳,女兒長到六歲時秘密被揭穿,兩人立刻離婚,前妻拋棄了女兒並且遠走外走,此後再也沒出現過。
廖母堅持撫養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孫女,和廖中傑決裂。而這時廖中傑和鎮上剛離婚的某個女人產生了感情,生下了沒有戶口的馬姍姍。廖母為了維護廖小鳳的地位拒絕廖中傑和那個女人結婚,廖中傑到外市工作。和家裏再也沒有聯係過。
就在前不久,廖中傑秘密回到老家,給年幼的女兒留下了一把鑰匙和一封信。此後他大概打算躲到遠東或者是澳洲,等到風平浪靜後再回來。馬姍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對這個女兒有親緣上的難以割舍,所以把存著巨款的儲物箱鑰匙和財產的委托協議都留給她,如果他有什麼不測就直接當做遺產。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馬姍姍的生母已經再婚了,嫁給了一個本地男人。夫妻兩人一致認為廖中傑在外麵發了財,所以出於能把日子過得更好一些的想法,廖中傑走後他們就搭車到了市裏,用儲物櫃鑰匙取走了那筆錢。
這對夫妻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鈔票,儲物櫃裏碼著整整一百摞現金。他們用布口袋裝上錢回到家裏,半個月的時間都沒敢出門。一百萬現金藏在他們的床底下,每天晚上都要心驚膽戰的數一遍。
在邵凜空的威逼利誘下這對夫妻還是妥協拿出了那張協議來,廖中傑還算聰明,一億兩千萬換算成現金無論如何也帶不走,於是委托給了本地某家信托機構代為轉到了國外,期限是十五年。如果他死了,正好可以等到女兒成年。
村妞馬姍姍繼承了來自於她爸的巨額遺產,然而她啃著棒棒糖,天真爛漫一無所知。
“你還恐嚇了人家什麼?”唐允惴惴不安的把那張財產協議書折好,看著馬家夫妻那猶如便秘的表情就犯嘀咕。“你難道把廖中傑的一百萬存款也要來了?”
他伸出手指做了一個“噓”的表情,“我跟他們說如果再生一個孩子,市裏就會有律師收走那一百萬。”
隻要馬姍姍的生母沒有再給她生弟弟,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應該就可以順利繼承她爸留給她的遺產。雖然一億兩千萬變成了一百萬,但畢竟張張屬實。
她一臉輕鬆的靠在跑車的座椅上,想象著自己坐擁家財萬貫的表情。
邵凜空用摩托車又把錢換了回來,她看著修理廠門口一臉懵逼的廠主。冤大頭他見的多了,但是邵凜空這種從冤大頭逆襲的可能還不多見。
夜幕降臨,她打了個嗬欠。在睡著之前問了邵凜空最後一個問題,“你說那隻錄音筆哪去了?”
邵凜空想了想然後說,“管他呢,反正錢也拿到手了。”
唐允回到了h市,此後是漫長的拉鋸戰。盛遠向那家神秘的信托機構不斷施壓逼他們把錢吐出來,隨後派人遠赴馬來西亞談判爭取收回投資款,孫亞綱的董事地位堪堪得以保住。她接到了來自廖中傑老家來的電話。
廖母聽說兒子給親孫女留了很多錢,上門和馬家產生了糾紛。她想要一部分錢撫養廖小鳳,認為遺產理應有一部分留給她們。理論的結果很不成功,廖母因為心腦血管疾病複發進了醫院搶救。
她聽著聽著,忽然覺得不知道怎麼麵對這一家人了。
廖中傑無法麵對前妻出軌生的女兒選擇逃離,廖母把兒子親生的馬姍姍視作外人,廖小鳳是無辜的,但是她卻承受了來自父母雙方的惡意。親生母親拋下她,非親生的父親遠離她,這個世界對她唯一的愛來自於沒有血緣關係的老人,此刻這個長輩也快瀕危了。
這種複雜的感情是否促成了廖中傑犯下這一樁驚天大案,實在不得而知。
手機上還有一個未接來電,她想了想,回撥過去。居然是中二期少女秦小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