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其他人的下場(1 / 2)

窗前傳來嘩啦的聲音,孫莎莎在外麵冒了個頭,發現兩人正在僵硬的對峙著,而且唐允的樣子很落下風——她一直在試圖詢問,但是那個老頭就像按了消音開關一樣不作答。趁著兩個人僵持的當兒,她推開窗子闖了進來。

氣氛並沒有因為孫莎莎的出現而有所緩解,反而讓李崇霄看兩人的目光微妙起來。大概是覺得兩個人像詐騙團夥,組隊作案的那種。

“我說大爺。”孫莎莎尷尬的開口試圖勸和,“有什麼好好說不行嗎,你看你現在也退休多年一把年紀了,有什麼話藏著掖著不說,可能就要帶進棺材了。這樣多遺憾啊,不如你就和我們....聊聊?”

說到後麵那兩個字時她一哆嗦,李崇霄定定的望著她,眼神裏帶著刀子般的犀利。孫莎莎立即住口,再也不敢提“聊聊”的問題了。

這件事情果然棘手,對方什麼都不肯說。孫莎莎又開始後悔唐允來做什麼鬼調查,為的還是十多年的一樁財務問題。有這麼長時間當事人也早就忘幹淨了,剩下的不是不想說就是不願意說。試想一個秘密被掩埋了這麼久,誰會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自稱邵氏董事長的女人而敞開心扉呢。可能事關他們的切身利益,或者幹脆說,他們就算犯了案,現在承認也是件不明智的事情。

憂心的孫莎莎開始打退堂鼓,拉著唐允示意她撤退。但是對方紋絲不動,腳就像釘在了木板上一樣。

“能不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顫聲道,“我一直想知道,這個問題困惑了我十四年。我一直試圖想明白,就算現在也是。但是沒有人肯提起,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們幾個人認識對嗎,否則不會出現在一起。你認識唐繼銘,你也知道那家鋼鐵廠的存在。收購一年後唐繼銘就自殺而死,他死的時候我在旁邊,看著他的血在水裏流淌,還有落下來的牆灰。”她捂著臉,聲音極盡哽咽。

“水那麼髒,怎麼攪也不幹淨。那些血就像活了一樣,漂的滿池子都是。”

“當時你們在哪裏?”

李崇霄歎了口氣,用力的從她手中抽出那張照片揣進自己懷裏。“你走吧。”

“你會在這裏,和這件事有關對嗎?”

李崇霄的後背一下子僵硬起來,神色怪異的看著她,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她用力抹掉酸澀的眼淚,“沒有用的,我查了時間。你從95年開始入職,中間一直順風順水,被提拔成科長,幾乎是公司裏二把手了。01年鋼鐵廠因為經營問題被審查,強迫性的關門整頓,02年風波過去後被邵氏收購,03年你就離職了。”

時間這麼密集,那後麵隱藏的關聯性就像蜘蛛吐出的線,滿滿的在風中晃動卻不會折斷。它們頑固的連在一起,以黏稠的汁液為記號,指向繭中的真相。

“李先生,你當年在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李崇霄終於沉下氣來打量了唐允一眼,夾雜著困惑、愧疚和數不清的迷茫,似乎在猶豫從何說起。他從來沒想到過這件事情還有被重提的一天,原本以為它會像葬禮上的紙灰,隨著風一吹就遠遠地飄走。在若幹年中被當事人平和的遺忘,最後釘在每個人的喉嚨裏,吐在棺材板的某個角落上。

他們都被時間詛咒了。

原以為唐繼銘沒有家人,早年間和妻子離婚,唯一的女兒在葬禮後也不知所蹤。因為沒有直係親屬,所以也就不存在領養的狀況,很可能會被送到某家孤兒院。然後被新的人家領養,忘掉這段往事。不是什麼孩子都能記住父親的死長達十幾年的,尤其是擁有了新的人生以後,過去的記憶就會被自然屏蔽。誰會考慮這種問題呢?

然後唐允找來了。

不管經過多少年,該來的也還是回來。就像臨終審判一樣,每個人都要輪一遍,誰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