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治源又咿咿呀呀叫起來,“莫傷...莫傷....”
唐允和李崇霄對視一眼,過了好半天才明白他喊的是墨方,劉墨方。那個十幾年前的騙子,曾經令邵氏上上下下不得終日以及害死唐繼銘的真正凶手。
吳治源的手在空中無力地揮舞,那隻手幹癟而蒼老,宛如七十老人。整層皮膚都仿佛缺水般結起一層厚殼,像是蛇的鱗片,厚重惡心,散發著膩人的酸味。
“豬腦殼....豬腦殼....”吳治源猶自不覺的喊著,嗚嗚呀呀,已經連最基礎的音節都無法分辨出來。
李崇霄的手晃過他的眼皮,瞳孔呆滯著,毫無反應。
“已經失去意識了。”李崇霄歎了口氣,“走吧。”
孫莎莎忽然站起來,用中指抵在嘴唇上,示意他們不要說話。
她一直是這群人裏最安靜也是最無聊的一個,剛才一直在摁手機,山裏信號不好不能刷微博,隻能借助單機遊戲打發時間,沒想到隔著牆聽到了外麵的汽車聲音。
周圍一靜下來唐允馬上發現了異常,剛才他們一路步行上來的,而此刻外麵卻有停車的聲音。山路的崎嶇程度開車上來確實難了一點,是誰冒著爆胎的危險跑到這裏來了?
唐允想起自己停在村口的那輛大眾,忽然輕鬆的說道“可能是來找我的...”
她剛想推開門,李崇霄驟然走過來把門一拍,然後插得嚴嚴實實。那扇鐵門生鏽的程度一點不比宅院差,動起來都是咣咣當當的聲音。她一臉詫異地看著神情緊張的兩個人“用不著這樣吧。”
吳治源仍在自言自語,李崇霄示意她不要說話。“這裏隻有兩種人會上來,一種傻子,一種不惜代價跑上來的。你說他們為什麼而來?”
唐允一驚,接著旁邊的老二家院子就傳來對講機的聲音。“這裏沒有這裏沒有,那幾個人可能在別的地方。”
來的不止一個人!
接著老二媳婦從屋子慌張的跑出來,“你們來幹啥?”
唐允還想再聽,李崇霄抓起兩個人就走。帶著她們繞到院子後麵,指著一扇半開的木門說“從這裏出去。”
孫莎莎捏著鼻子連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這是什麼地方?”
“廁所。”
唐允後背一沉,與此同時聞到一股衝天的臭氣。兩人一起跌跌撞撞從那扇門裏跑了出去。
“這尼瑪是怎麼想出來的?”孫莎莎大罵道,“咱們不會掉到糞坑裏吧?”
“沒準還會淹死在糞坑裏!”
兩個人捏著鼻子繞過茅坑,然後跌跌撞撞從院子後麵繞過老二家。山間的地勢複雜難以形容,可能兩家互相挨著,可能一家在頭頂一家在腳底。兩個人繞老繞去竟然發現自己是在往山上走,唐允沒來由的慌張起來,拽著孫莎莎就向下跑。
於是歇在路邊的村民有幸見到了這樣一個畫麵,兩個女孩大呼小叫的從山上跑下來,快的好像屁股後麵有火在燒。
繞過一片臨時開墾的荒地,唐允從小道那頭窺到了剛才出來的老二家。門前停了幾輛黑色轎車,她沒來得及看到牌照,就一溜煙跑了開去。
想也不想那些人是來接她回去的,邵氏的人絕沒有這麼好的心。這種感覺好像回到了高考完的時候,被毫無來由的心慌逼迫著,隻是毫無目的的奔跑。很快變得上聲不接下氣。
“那個老頭怎麼不和我們一起走?”孫莎莎氣喘籲籲仍然忘不了發問。
“可能是跑不動吧。”她回答,隨後覺得不對。“也許那些人是來找李崇霄的?”
不,也許原因完全是因為她和李崇霄的相逢。說找她也好找李崇霄也好,針對的是此次事件——她想要問清楚的事件,被反複掩埋後終於見到一點陽光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