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分歧(2 / 2)

“有件事我要和你說。”華玲用指甲摳著電池,費力的把它們放進卡槽裏。她指甲修的又平又短,看上去毫無波瀾。

“媛媛要過生日了,因為是快成年了,這次我想辦的隆重些。”

孟良非“唔”了一聲,隨後很快覺得有哪裏不對。他裝作無意的拿起手機來翻看日曆,這才發現自己標注的陳湘香生日和女兒孟媛的生日竟然在同一天!

然而最要命的不是自己答應了情人要給她過生日,而且兩人連機票都訂好了,隻等著時間一到就雙宿雙飛,到馬爾代爾去呆個幾天。

他還思索著怎麼和家人為這次出行編理由,華玲卻先他一步把問題拋了過來。

女兒回到孟家也剛滿一年,再加上即將成人,確實要辦的比往常體麵一點才說得過去....但他從前從來沒參加過女兒的生日禮,她們母女在國外呆了好幾年時間,鬼知道生日是怎麼過的?

何況他從心裏也並不關心孟媛,更何況是個無足輕重的每年一次的生日。他隻擔心自己到時候要用什麼理由不出席女兒的宴會。隨後說道“這個確實得用點心,到時候先問問媛媛的想法吧。”

“隻有一個月...”她詭異的盯著孟良非。

對方並未發覺她的異樣。“最近我也有點忙,媛媛生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他絲毫沒發現,華玲說的是“隻有一個月”,不是“隻剩一個月”,也不是“還有一個月”,那句話裏所包含的帶有大限將至的特殊意味,都被他一筆帶過了。

傭人過來敲門提醒兩個人去吃早飯,孟良非又安慰了她幾句,華玲隻是點幾下頭應付了事。

待他走後,她從沙發坐墊下麵翻出一份孕檢報告來,然後翻出打火機,鎮定的拉上了洗手間的門。

孟媛並不知道自己在私下裏被安排了一個生日宴會。她醒來後頭痛的像是要裂開一樣,不論怎麼掐人中和捂腦袋都不管用。剛開始她還以為自己是感冒了,顫抖著下床吞了兩片感冒藥後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情況不但沒有好轉,反而還開始不停地打起噴嚏來。

頭痛並沒有好轉,脆弱的神經上像是壓了一隻秤砣。連思考都變得無比艱難,比生鏽的軸承還困頓。同時還伴隨著因為打噴嚏帶來的副作用,不一會兒她就變得涕淚橫流,活像個流感病人。

今天還是上學日,她艱難地看了一眼表,早讀的時間快要過了,自己肯定不能按時到學校去。

給老師請假好了,正好她也不想去上課。金蘭這個時候也該出發了....孟媛頭痛欲裂的想著,也許自己有機會到金蘭房裏去,趁她走了以後...

這個主意讓她有了一點動力,那束胭脂色的玫瑰花始終在她眼前晃動著,提醒著她的仇恨。要讓金蘭吃一點苦頭才行。

否則她所受的委屈,她遭遇的不公平,就全都沒有意義了。

她光著腳湊到門邊,小心的聽著走廊那邊的動靜。金蘭如果下樓肯定要經過她的房間,平時為了方便傭人打掃也很少會鎖門,正好給了她機會。

就讓金蘭那個賤人去後悔自己的粗心大意吧。她咬著牙把自己的包拿過來,身體的關節也開始不聽使喚,酸痛感飛快的蔓延開來。真是糟透了,她肯定又得了什麼不得了的病,也許是對什麼新東西過敏。

等這件事過去後她可以好好去住個院,然後躲避一下煩人的f班,以後會有永遠的風平浪靜的。她不怕以後。

但是眼皮開始愈發沉重,身體的酸痛感又升了一個級別。她覺得自己像是被泡在某種化學試劑裏,而那些味道奇怪還帶著腐蝕性的液體正源源不斷的湧進她的鼻孔和口腔,帶著絕望的窒息感。

小小的一包白色粉末被握在手裏,然後揚手、甩出,落到地板上,不知是地板上的倒刺紮到了包裝袋還是本身就不太嚴實,那裏麵滲出了一點點,細微的,隻有針孔那麼大的粉末來。

高純度海洛因,提煉自天然罌粟,可自然溶於水或其他試劑,可以直接食用,極容易成癮。

孟媛手指碾過那一點細細的粉末,身體難受的厲害,神智甚至撐不住自己的行動。她伸出手指,著魔般在自己鼻尖拂了一下。

那種地獄般的痛苦全在一瞬間消失,仿佛從未存在過。

她呆呆的嗅著那一點揮發在空氣裏的白色粉末,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

地獄是無處不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