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應如此!”王修聞聽,頓時喜出望外,拍打著手掌大表讚同。
“劉秀,你有膽子就別找借口。光會死記硬背儒門五經,算不得真本事!”王恒卻唯恐劉秀不肯接招,繞過朱佑,直接向“正主兒”發起了挑戰。
“對,六藝兼通,才是真有本事。白首窮經,不過是顆蠹蟲!”甄蓴也在旁邊跳著腳,大聲幫腔。
“也罷,如爾等所願!十日之後,一決高下!”劉秀不知道對方到底從哪裏來的自信,笑了笑,輕輕拱手。
“那就定在十日之後,期間任何人不得再擅自向對方起釁,否則,算自動認輸!”吳漢見雙方都不反對,便笑著做出了最後的裁決。
“我等但憑師兄做主!”
“就依師兄!”
劉秀和王恒代表各自一方,相繼向吳漢施禮。然後又帶領各自的夥伴散去,彼此之間,誰都沒興趣再多看對方一眼。
待太學祭酒劉歆(劉秀)被沈定領著匆匆趕到,衝突已經徹底宣告結束。書樓四俊十天後將在誠意堂應戰“青雲八義”的消息,也像長了翅膀般傳遍了整個校園。聽聞雙方即將比試的項目為君子六藝,並且提出之人乃是驍騎都尉吳漢,劉歆(劉秀)先是愣了愣,旋即,搖頭而歎。
吳漢終於放棄了他的驕傲,一心一意投靠了王家。表麵上,他對王修等人不假辭色。暗地裏,卻將青雲八義推上了不敗之地。
要知道,君子六藝,可不同於儒門五經。後者隻要你天資不太差,並且肯下苦功夫,就一定會有所成就。而前者,禮、樂、射、禦、書、數,六項裏頭至少有四項需要拿財貨來堆!
想那普通人家出生的學子,平素能買了竹簡和筆墨抄書,就已經是一種奢侈。哪裏有更多的錢財,去聘請名師指點禮、樂?
而想要學禦,還得買得起戰馬和馬車!想要習射,木弓竹箭練出來的身手,怎麼比得上終日角弓鐵簇為伴?
將儒門五經列為太學必須科目,乃是前朝大漢武帝親手所定。在那之後,曆屆皇帝和太學祭酒門,不是看不到死讀五經的壞處,更不是不知道,光憑著五經培養不出真正的棟梁之才。然而他們之所以不廢五經改六藝,就是因為心裏非常清楚,後者非出身於大富之家必不能為。一旦做出了這種更改,則不出二十年,文武百官將再無一人出身於普通之家。屆時,那些失去了通過讀書改變命運希望的寒門學子當中,誰能保證不會出幾個陳勝、吳廣?!
明白人不止是祭酒劉歆(秀)一個,太學裏的大多數五經博士和教習在聽說了十天之後的比試項目,都相信王恒、甄蓴等人勝券在握。同時,內心深處,對驍騎都尉吳漢的手腕,佩服不已!
不愧是當年的青雲榜首,連續兩屆歲末大考頭名。這吳子顏,手段果真了得!幾乎不著任何痕跡,就將新出籠的青雲八義,拱上了可以跟書樓四俊平起平坐的地位。
十天之後的比試結束,青雲八義就會因為力壓書樓四俊而聲名遠播。即便意外把比試輸掉,當然,這幾乎沒有任何可能,哪怕是萬一中的萬一,萬一王恒等人輸掉了比賽,隻要沒輸到連褲子都掉下來的地步,照舊一舉打響了青雲八義的名頭。
同樣的名頭,對於普通學子來說,用途未必很大。頂多是卒業後進入官場順利一些。而對於王恒、甄蓴之流,則是肋下生風。很快,他們各自身後的家族,就會將名氣,轉化為實際利益。從此讓他們各自在仕途上平步青雲!
在眾人羨慕或者期盼的目光中,十天時間一晃而過。正式比賽的這一天,誠意堂前,人山人海。萬餘太學學子,無分年紀,除了寥寥幾個臨時有事脫不開身者,幾乎全都趕了過來。
而吳漢當初之所以選定誠意堂做比試場地,看中的就是此建築不但內部空間廣大,門口的空地也足夠寬敞。待比試完了禮、樂、書、數,交手雙方隻要往門外一走,就可以在門口的空地上,繼續比試射、禦二藝。當然,能讓王恒等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書樓四俊擊敗,也是其中一重考慮。隻是這一重考慮有些見不得光,所以知情人都心照不宣!
為了避免時間耗久了,場麵混亂出事兒,祭酒劉歆草草地講了幾句場麵話,再度申明師兄弟間的切磋乃為激勵所有人奮發上進,勝者勿驕,敗者勿餒,就宣布了第一場競技的考題,賓禮。
賓禮乃五禮之一,專門應用用於國與國之間的外交。題目要求,參賽雙方都假設自己為大新朝的治禮郎,分別出馬,接待匈奴和高句麗的使臣。而兩位外邦使臣,則由驍騎都尉吳漢和五經博士崔發暫且假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