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我跟劉夫子學了三年周禮,還沒用上過一次。這回,總算撈到一個學以致用的機會!”朱佑毫不客氣地主動請纓,第一個下場競技。
“青雲八義”那邊,出場的則是王恒的親哥王玨。後者為了今天的比賽,特地在臉上敷臉白粉,又換了一身大紅錦袍,看上去比新娘子還要光鮮。本以為,憑著以往跟在父輩身後多次觀摩朝廷接待外邦使臣的經驗,肯定能力壓朱佑一頭。結果切磋開始之後,剛剛文縐縐地對著“匈奴使節”說了幾句場麵話,耳畔就忽然傳來了一聲斷喝:“蠻夷之邦,地不過一州,民不足百萬,安敢妄自尊大?若繼續虛言狡辯,當心我天朝雷霆之怒!”
“啊?”不光靠你門口處觀戰的同學們都愣住了,同為“使者”的王玨,也目瞪口呆。他自問平素在長安城內,也算橫行人物。可自己欺淩的對像,都是平頭百姓。幾曾將外邦使節,像個奴仆一般嗬斥?!這哪裏是禮?分明就是仗勢欺人!
而那朱佑,卻絲毫不覺得他自己做得有多麼離譜。沒等假扮高句麗使節的五經博士崔發將回答的話說完,居然又猛地向前誇了一步,再度居高臨下厲聲斷喝:“汝如此執迷不悟,是作死耶?找死耶?抑或與汝主有仇耶?速去,告知汝主。要麼奉命行事,要麼提兵來見。陛下仁慈,許高句麗兩者二選其一!”
”好……”距離門口最近的同學帶頭大聲喝彩,興奮莫名。稍遠處的同學雖然聽不清朱佑在說什麼,卻見他儒冠布袍,像春秋時的國士一般,居高臨下怒斥“外夷”,頓時就把自己代入了進去,刹那間,掌聲如雷!
“這小子,還真有幾分急智!”朱佑的老師劉龔手捋胡須,左顧右盼。
先前聽了題目,他還偷偷為自家弟子鳴了幾聲不平。畢竟王玨出身於公侯之家,見過的大場麵,是朱佑的上百倍。此番比試,可以說沒等開始,勝負就已經分明!然而,他卻萬萬沒想到,自家弟子朱佑應變能力竟如此強悍,發覺情況對自己不利,便果斷揚長避短,放棄對禮數細節方麵的深究,直奔主題。
“這,這小子,嗬嗬,嗬嗬,再長幾歲,世間還有誰治他得住?!”祭酒劉歆(秀)的眼光,卻比劉龔又高了不止一籌。隱約猜測出了朱佑的真實企圖,驚詫之餘,苦笑著連連搖頭。
王修、王恒、王固等人心中則暗叫一聲不妙,紛紛努力給王玨使眼色,暗示他不要受競爭對手幹擾,盡力一展所長。而劉秀、嚴光等人,則悄悄地擊掌相慶,樂不可支。
隻有跟朱佑同場競技的王玨,根本看不出來朱佑此舉的深意,還以為對方在毫無目的的胡鬧。頓時忍無可忍,跳將過來,指著他的鼻子大聲嗬斥,“朱仲先,我大新乃禮儀之邦,豈能……”
“王兄,汝大新人耶?高句麗人耶?”朱佑絲毫不以他的指責為意,笑嗬嗬地退開半步,低聲打斷。
“你……”王玨被他問得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來,朱佑是在模擬大新朝的禮官,與高句麗使者交涉。哪怕此人做得再出格,自己也沒有當場喝止他,助長高句麗使者氣焰的道理。
想明白此節,他本能地就打算采取措施補救,然而,卻為時已晚。隻見朱佑又笑了笑,又低聲提醒道:“王兄,你奉命與匈奴使節交涉,忽然將其晾在一邊,是何道理?莫非故意拆朱某這個同僚的台,比你所承擔的任務還重要十倍?還是你又一時舊疾發作,把禮賓當成了兒戲!”
“哄!”這次,大笑得不再隻是門外的觀戰學子。誠意堂內,所有師生,都忍不住連連捧腹!
本場競技考的是禮賓,論表現,朱佑這個治禮郎到現在為止,的確有些過分慢待的異族使節。然而,他卻同時大揚了上朝天威,可謂功過參半,彼此可以相抵!而王玨先是將匈奴使者丟在一邊不理,然後又公然替高句麗使者說話,很顯然,從頭到尾就沒弄清他這個司禮官到底隸屬於哪一方,丟人顯眼不說,還有損國榮!若是真的發生於現實當中,被皇帝下令直接推出去砍了腦袋,都不會有人替他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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