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霆深的語氣裏似乎並沒有生氣的意思,他語氣反而比先前更淡了幾分,“我並沒有想要你的命。做都做了,有什麼好怕的!”
陸裏趴在地上,額頭都要磕破了,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阮霆深又說道:“收便收了,已經收了十八年,不用在這個時候再來給我作秀。這些年你做得尚可,也是你陸天平的本事。但是,別以為主子都是好糊弄的,先前我奶奶也隻是懶得收拾這些小事罷了。”
陸天平在那裏磕頭如搗蒜,“是是是,豹爺說得是,以後再也不敢了。”
阮霆深負手而立,抬頭看了一眼溱城不夠晴朗的天。
陸裏也不敢抬頭看,等了好半天,卻沒有聽到任何吩咐。
眼看著眾人飯都要吃完了,他忐忑地,悄悄縮了縮肩膀,然後微微抬起頭,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看了一眼。
哪裏還有阮霆深的人?
他愣了一下,直起上半身,四下裏看了半天,也沒見著他人。
陸裏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然後趕緊到裏邊去,找了麵鏡子,處理了一下額頭上磕出來的傷口,貼了塊膏布,才走了出去。
眾人已經差不多都吃完了,估摸著時間,應該到了豹爺回禮的時候。
果然,陸裏準時出現在大廳裏。
他一出現,瞬間全場都漸漸的安靜下來了。
聽豹爺的收禮情況,在溱城是一件大事,就好像是在聽接下來一整年的全城經濟天氣預報一樣。
他收誰的,不收誰的,一看便可以大致預知來年溱城的局麵了。
陸裏開始宣布豹爺退回來的禮單了。
殷家在溱城是四大家族之一,當然名單也是排在前麵的。
當他念到殷家的時候,一下子猛然安靜下來,安靜到隻聽到門外的風吹得厚重的棉氈簾微微顫動,發出瑟瑟索索的聲音。
陸裏看了一眼殷家眾人,然後宣布道:“殷家退禮——殷鳳娥,年禮現金一百八十八萬,金條六十六根,退——殷國蘭,年禮現金一百六十八萬,金條三十六根,退——”
說到這裏的時候,眾人的眼睛瞬間就睜大了。
豹爺是真不高興了啊!
本來殷家去年是頗有盈餘的,按說殷老夫人的禮肯定是能收下的,也就意味著下年他們家也不至於出太大的問題。
可沒想到,連殷老夫人的禮都給退回來了!
殷鳳娥的臉上,瞬間也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眾人一聽,瞬間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這下好了,殷家那個二小姐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在豹爺這裏誣蔑別人,惹惱豹爺了吧!”
“看樣子殷家今年得受打壓了啊!”
“可不是麼,唉,我看殷家這個新來的二小姐不成,能給殷家生個孩子留個後代就算是有點貢獻吧!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眾人議論聲起,陸裏也聽見了,他抬頭這麼看了一眼,眼神有點冷。
但他也沒說什麼,隻是繼續宣讀下去。
“韓家——”
眾人聽到他已經開始讀到韓家了,忽然有人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勁。
殷家上年禮的是三代人,剛才大家都看見了,這個殷二小姐的年禮是一柄玉如意。
但是,陸裏卻隻宣讀了兩份退回來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