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盡管如此,警衛隊的表演還是震懾了友鄰部隊。尤其是拳術和花樣射擊,更是博得滿堂喝彩。
轉眼之間彙報表演已經進行一半,我稍微鬆了一口氣,開始指揮進行硬氣功表演。三十四名隊員站成兩排,麵前各放一排磚,啪啪啪啪,口令一出,隻聽一陣陣脆響,磚頭一一碎裂而開。隊員們分別用頭部、手掌、肘部表演開磚,動作整齊一致,剛勁有力,異常圓滿。
緊接著是倒功表演,一聲令下,前倒後倒,側倒,前撲……忽而流水作業,忽而整齊劃一。
彙報表演以刺殺表演收尾,指揮隊伍帶出場地肩槍上陣後,我下達‘成刺殺隊形散開’的口令,隊伍瞬間集成方隊,六列六路,氣勢恢宏。
隊員們的刺殺動作,勇猛有力,殺氣十足,讓觀摩官兵看的津津有味,暗暗稱讚。然而就在刺殺表演已經入尾的時候,出事了。第三排的一名隊員,因為在刺殺表演中太過投入,沒能掌控好前後間距,在做動作時,竟然將刺刀插到了前排隊員的脊背上。
‘啊’地一聲,那名挨了刺刀的隊員,忍不住叫出聲來。
一時間方隊亂了陣腳,主席台上的諸位領導也驚嚇地站了起來。
天要亡我?
作為指揮員,我馬上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個意外,也許足以將我送上斷頭台。
這突發事件的發生,也讓我心裏猛地一震。本來這次彙報表演,就出現了很多插曲,倘若再因此事影響了全局,那特衛局可是真的要抬不起頭來了。情急之下,我小聲安排兩名隊員將受傷的隊員扶下去,上救護車。特衛局有一個成文規矩,但凡涉及到實彈射擊和刺殺訓練的時候,直屬醫院會派遣醫用車輛和醫護人員過來,隨時待命以防萬一。
傷員從側麵被帶出了靶場,我咬緊牙關,繼續操練。
現場再次寧靜了下來。
五分鍾後,刺殺表演完畢,我這才得以鬆了一口氣,整隊,跑步向主席台敬禮彙報:首長同誌,特衛局警衛隊彙報表演操作完畢,請您指示。
上將首長微微地點了點頭:稍息。
我響亮地答‘是’,指揮方隊‘稍息’,然後轉體目視主席台。
這一刻,我相信特衛局每位幹部心裏,都捏了一把汗。一時間氣氛相當靜謐,甚至是安靜的有些嚇人。
直到上將首長突然問了句:那位受傷的小同誌沒什麼事兒吧?
考慮到主席台上的特衛局領導並不太知情,我隻能重新跑步來到主席台上,敬禮彙報:報告首長,傷勢不重,現已送上救護車,趕往醫院。
上將首長嘖嘖地道:安全,安全工作啊。
他雖然沒有直截了當地批評特衛局,但是這句話已經很明顯,是在斥責特衛局安全工作沒做好。
緊接著上將首長將話筒往嘴邊拽了拽,清了清嗓子,接著說:總體上來說,還行。但沒有達到我的期待目標。望,加強。
上將首長簡捷地總結了一句後,站起身來。
其他首長也跟著站起身。
由於上將首長沒按常規出牌,不等走完過場便站起身要走,打斷了彙報表演的整體布局,致使後麵的程序無法再繼續進行。就這樣,領導無聲無息地退場,付副局長和薑副局長相送。教導大隊大隊長迫不得已臨時主持現場,用話筒喊道:好了,現在請各位在原地休息片刻,該上廁所的上廁所,這個,這個,休息十分鍾,不不,二十分鍾。
很顯然,教導大隊大隊長已經是緊張的語無倫次了。上將首長的帶頭離場,實際上是間接地否定了警衛隊的訓練成果。這是一種無聲的排斥。在某些程度上來講,下屬和下屬單位最怕的,就是領導這一招。哪怕是領導痛痛快快地罵你一場,你心裏也痛快了。但是這位總參首長卻沒等特衛局宣布結束便帶頭離場,這著實讓特衛局的所有領導都捏了一把汗。而教導大隊大隊長,在沒得到領導的批示之前,又不敢斷然安排各單位退場,萬一首長去上了個廁所,然後殺個回馬槍,到這兒一看人已經空了,豈不成了笑話?
重量級領導們,簇擁著上將首長走出了靶場,現場開始陷入一陣議論聲中。
警衛隊上校隊長和幾位教官,跟一群土財主似的走到警衛隊前麵,像是來收租的黃世仁。
上校隊長扭頭衝我罵了句:你他媽的指揮的什麼玩意兒,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無言以對。
事情發展到這種境況,超越了任何人的想象。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心裏五味翻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