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際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但是熹微的晨光卻永遠溫暖不了這裏。
坐著小木船靠了岸,出了醉雲居,然後穿過幾條馬路,就到了那處神秘異常的管理局。管理局的大樓建立在一片寬闊林園的中央位置,但就在主樓的一側,還有一間十分不起眼的小房子。這間小房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無人操作的自運行變電站,但是通過一層層複雜的權限確認手續之後,走入這間小房子裏,卻能發現別有洞天。
準確的說,這間小房子裏確實什麼都沒有,但這裏,是一部電梯的入口。
隻有一層的小房子自然不需要電梯,所以這座電梯,是通往地下的。乘坐這台電梯,緩緩地下降了大約五分鍾,也不知究竟深入地下多少米,電梯終於是發出一聲脆響,緩緩地停了下來。在整個下降的過程中,我一直在擔心的一個問題就是,會不會撞上北京的地鐵——雖然我現在已經基本上可以確定,管理局並不在市區中央位置,甚至已經不屬於北京市區,但是大北京的地鐵,總是開得比較隨意。北京市的城區規劃,向來是不拘一格的。
不過現在,我已經沒有心思來回味這些荒誕不經的段子。
走出電梯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巨大的穹頂。
和所有的科幻電影中展示的一樣,一般這種深入地下的空間,除了用作恐怖分子的據點之外,就隻可能是一些科技狂人的實驗室。雖然我並不是很清楚那些儀器的功效作用,但基本上可以確定的是,這裏是一間生化實驗室。
因為我在這個穹頂空間的中央,看到了一個熟人——東子。
在我再三的請求之下,雲局終於結束了自己充斥著酒精的荒誕夜生活,帶著我迎著晨光,翻過管理局的院牆,下到了這間地下實驗室之中,看到了東子。
東子全身上下被洗剝得幹幹淨淨,一絲不掛地被綁在一個五星架子上,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十分生動形象的“大”字形。這個五星架子被固定在一個超大號的玻璃瓶裏,這隻巨型玻璃瓶之中充斥著一種粉紅色的氣體。可以清晰地看到,東子每呼吸一口氣,他嘴邊的氣體顏色,就要加深許多。
我之所以沒有衝過去將他解救出來,就是因為看到他的呼吸還算是平穩。
東子身上接滿了各種各樣的電極和電線,這些五彩斑斕的電線從玻璃瓶之中通過特殊的密封接口被牽引出來,然後連接到了旁邊各種各樣的複雜儀器上。各式各樣的儀器顯示屏上麵顯示著各種各樣我根本看不懂的圖案,但是這裏最不缺少的就是專業人士,許多身著白色製服的工作人員在儀器前忙碌著,似乎在一邊記錄著數據,一邊調試著什麼東西。
這些如同好萊塢電影一般的場景並沒有吸引我過多的注意力,我絕大多數的精神注意力,還是放在東子赤裸著的身體上。
吸引我的並不是他的身體本身,而是他身體上莫名出現的九道血線。
四肢正反各有一條,脖頸上有一條,總共九條血線從各處延伸而出,深埋在皮膚下麵,緩緩地向著中央彙聚而去。看著東子身上這九條血線的軌跡,大致可以推算出九條血線彙聚到一起的方位——正是東子的心髒位置。我心中一沉,頓時明白過來,恐怕這九條血線,就是傳說中的九血腐心蠱。
基於小茹的經驗教訓,我沒敢用精神觸手去探查東子的身體狀況。
我帶著深深的憂慮神色看了一眼雲局,他似乎是猜到了我心中的想法,淡淡地點了點頭,解釋道:“九血腐心蠱本身並不直接致命,也不會致人昏迷。東子之所以會昏迷不醒,是因為受到了張嵐的精神攻擊。本來以這裏的條件,治療那種精神攻擊,隻是分分鍾的事情,不過……這裏的兒郎們從來都沒見過這種傳說中的蠱物,他們都是一群技術宅,比較好奇,所以……就一直沒有將他弄醒,你多擔待些。”
說到這裏,雲局的臉上,居然十分難得地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既然這裏的工作人員想要研究,就讓他們研究好了。他們都是這方麵一等一的專業人士,如果說有誰能夠解開這種神奇的蠱毒,就是他們希望最大。我現在擔憂的是,萬一連他們都沒辦法解開這種蠱毒,那麼東子豈不是沒有任何希望了!?
遲疑了片刻,我還是忍不住問道:“這九血腐心蠱,到底是幹什麼用的?九條血線彙聚到心髒之後,會怎麼樣?”
“不知道,”雲局神情嚴肅地搖了搖頭,沉吟了片刻,淡淡道,“可能會死,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這種蠱物。檔案館裏,也是隻有傳說沒有資料,而且就連在傳說裏,也隻有名字沒有功效。他們正在探測,希望可以有所成果吧——不過,現在已經有一個結論了,那就是九血腐心蠱會有極大的可能性造成外界入侵宿主的精神力量陷入混亂——用來保護自己,倒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