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無望的愛情(1 / 3)

“我要見茗善。”

平靜卻十分有分量的聲音,在濕潤的風中如驚雷般炸開,陽光逐漸微弱,梵蕭淡然地站在原處,敞開的外套放肆地漂浮,修長的身影所滲透而出的壓迫讓管家的額頭上浸出細碎的汗珠,他一臉為難地攔在少年的麵前,身體開始有些微弱地顫抖,連說話的聲音都沙啞起來,“梵蕭少爺,茗善小姐最近的情緒都不怎麼好。”

“廢話少說!”梵蕭徑直地逼近管家,當他的身影靠近,管家終於還是退後了一步,他無法抵抗住這個少年的冰冷與壓迫,夏季的天氣似乎已經微涼,四周彌漫著一種滄桑的感覺,少年從管家戰戰兢兢的視線中遠去,梵蕭一直緊握住手指,目光過於低沉,細碎的發絲在耳畔蕩漾,當他見到茗善的時候,這個粉紅色的女孩子,正疲倦地抱著自己的洋娃娃,星眸半張,失落的光芒在眼中閃爍,白色的連衣裙讓她看上去有些心疼的憔悴,微風拂過,肩頭的長發淩亂地跳躍,茗善歎息,滲透出太過脆弱的美麗。梵蕭站在了她的麵前,她嗅到了少年身上獨特的清香,如夏季樹葉一般的清香,自從那次在花壇和梵蕭見麵之後,她竟然開始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少年了,也許,她根本就是自作多情,所以,當她抬起頭,眼中映出這個少年清秀的容顏的時候,失落的眼中僅是閃過一瞬間的光芒,然後,她再次失落地側過頭去,朦朧的眼中泛起了潮濕,狠狠地抱緊懷中的洋娃娃,夢囈般地低吟,“幻覺啊。”她的反常忽然營造了一種怪異的氣氛,房間裏充斥著迷人的芬芳,梵蕭有些驚愕地站在原處,伸出手去,硬是把她看似無力的腦袋給轉過來,正對著自己,“你剛才說我是幻覺?”

少年的手心滲透出微弱的溫度。茗善的眼睛終於從失神中調整了過來,有了一些細小的色彩,“蕭,你來了啊。”

“是啊,”梵蕭的口氣很生硬,即使是在這個柔軟的女生麵前,他的身影,依舊充斥著桀驁的氣息,“我擔心,我再不來弄清楚的話,夜星幫裏又會死多少人。”

冷淡的語氣,冰涼的眼神,茗善的心頓時被狠狠地提了起來,一種不詳的感覺湧上全身,她有些慌亂地揪住少年敞開的衣角,精致的麵容險些被淹沒在蓬鬆的長發中,四周的霧氣逐漸地擴散,“什麼死?夜星幫裏死人了嗎?到底,出了什麼事?”她急切地發問,少年卻依舊平靜,梵蕭輕柔地撫了撫茗善的長發,指間劃過,茗善的心底卻感覺到駭然的冰冷,“上次的那個搶奪照片的少年,他襲擊了夜星幫,帶走了艾夜,他就是禹夜堂的人。”

“為什麼這麼肯定?”茗善不可置信地搖頭,眼中很快充盈了淚水,仿佛有動人的星芒閃爍,她的手依舊死死地拽緊他的衣襟,一種害怕失去的悲傷。梵蕭寧靜地凝視著眼前的女生,淡笑,“父親的反常證明了一切,倘若不是禹夜堂,他不會如此地平靜,而不采取任何的行動,我想知道的是,”梵蕭一直凝視著茗善的眼睛,聲音刹時低沉,漆黑的瞳孔中閃過一抹冰綠,房間的空氣頓時壓抑,令人不寒而栗,少年僵硬著身體,撫過茗善長發的手忽然停在了原處,“是因為婚約嗎?”

一片寂靜。空氣恍若被凝固,窗簾的翻飛聲有些刺耳,溫暖的風悲涼地消逝著,茗善始終低著頭,蓬鬆的長發孤寂地從耳畔垂下,她的手指顫抖,輕柔地放開了少年的衣角,強烈的怨恨翻滾在胸口,梵蕭似乎很是不妙地感覺到了某種陰冷的氣息,她的美麗,此刻讓人有點恐懼,茗善深深地呼吸,猛然抬起頭狠狠地瞪著他!梵蕭有些愕然地退後一步!怨恨的目光,仿佛欲將他吞噬,眼中充盈著憤怒而又委屈的淚水,咬牙切齒的神情,使得一直溫柔如水的少女,突兀地如此可怕。她步步逼近,梵蕭恐懼地退後,低沉的聲音,似乎是從這個女生的喉嚨中廝磨而出,她狠狠地將少年籠罩在屬於她的陰影之下,“你在懷疑我嗎?”質問的語氣,伴隨著女生的淚水,梵蕭的心中莫名一痛,房間裏再次彌漫了某種怪異的氛圍,她的淚水一直不聽話地簌簌下落,沾染在冰冷的地麵上,茗善開始張牙舞爪地大哭,精致的小臉刹時淚水淋漓,梵蕭更加錯愕不已,“你是不是覺得,是我不甘心,所以才安排殺手去襲擊夜星幫的呢?你怎麼可以把我想象成那種女孩子,給我如此嚴重的指控!你要為我的人格負責!”

“哭什麼呀,我還沒說什麼呢!”梵蕭被她的淚水一時弄得方寸大亂,頭暈目眩,之前的壓迫與冰冷頓時煙消雲散,陽光溫柔地流瀉而入,在少年清秀的麵容上投下動人的剪影,葉片的芬芳,在四周悄然繚繞,茗善一臉的怨恨卻絲毫沒有消失,她始終含著晶瑩的淚水,十分委屈地凝視著眼前的少年,帶著濃濃的哭腔,讓人非常地憐惜,“是不是一定要你說出幕後指使者是我,我才可以明白啊,我可不是笨蛋。梵蕭,我不理你了!”委屈的女生大哭著捂住麵容,一片駭然的陰影將梵蕭無奈地籠罩,她用力地一跺腳,居然頂著哭得通紅的小臉,十分悲傷地衝出門去,“茗善。”梵蕭低喊,一頭霧水,少年僵硬的身體此時柔和得有些無力,他果然還是做不到去應付茗善的淚水啊,到底是心有不安,梵蕭幾乎是下意識地追隨著她而衝出門去。

出門的那一瞬間,耀眼的陽光頓時狠狠地刺痛了他的雙眸,太過燦爛的四周,無情地充斥著強大嚴肅的氣息,禹落壓迫地站在前方,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們整齊地站在他的身後,他輕扶了一下眼鏡,陽光的反射使鏡片滲透出強烈的寒光,四周的溫度刹時降至冰點,梵蕭冷笑,雙手有些懶惰地放進包裏,身影恢複了一貫的冷漠與桀驁,發絲帥氣地在風中蕩漾,少年的確沒有想到此時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禹落緊緊地盯著眼前的這個淡然的少年,深邃的目光漆黑如夜,葉片墜落地麵,哭泣的茗善依然意外,她驚怔地忘記了悲傷,沙啞的聲音有些無力地低喊,“父親。”禹落的眼珠輕柔地流轉,他凝視著茗善,眉頭緊鎖,漆黑的目光中閃過強烈的心疼,慘白的陽光,逐漸被夜色所取代,“女兒,你怎麼哭了?”茗善不知所措,瘦弱的身體倔強地站在原處,禹落的瞳孔抽緊,他一把拽過茗善,茗善無力地跌進父親的懷中,一股刺鼻的煙草氣息,讓她有些微嗆,她驚恐地抬起頭,擔憂地凝視著不遠處的少年,梵蕭總是什麼都不怕的樣子,她真的很恐懼,禹落冷笑著,把茗善的肩膀狠狠地扣住,絲毫不顧她的疼痛,銳利的目光仿佛欲穿透這個冷漠的少年,“梵蕭,你難道不知道對自己的未婚妻好一點嗎?怎麼可以讓她流淚呢?”

“抱歉啊,”梵蕭懶散地勾起唇邊的弧度,諷刺的笑容,肆意地張揚在嚴肅的氛圍中,“我承認過,茗善是我的未婚妻了嗎?”

“蕭!”茗善的心中泛起了狠狠地疼痛,淚水再次不聽話地傾瀉而下,衝刷著濕潤的麵容,她下意識地把頭埋進父親的懷中,粉紅色的發絲淩亂地在肩頭飛揚,禹落的眼中一片漆黑,無法捉摸到任何的神情,他輕柔地拍打著女生略微顫抖的肩膀,冰冷的鏡片,折射出他銳利的目光,忽然,禹落輕笑出聲,唇邊流瀉出詭異的挑釁,“這麼說,你是不想要茗善了?”

“所以,你才襲擊夜星幫?”梵蕭從容地微笑著,笑得那麼冷漠,他的眼中始終沒有絲毫的波瀾,修長的身影在陽光下和禹落淡然地對峙,“為了婚約而撕破臉,怎麼說都太不值得了吧。”自然是不值得,不過,倘若是為了爭取到黑道的第一把交椅,就隻能另當別論了。他是個聰明的男生,禹落滿意地輕笑,壓迫的氣息終於有了一絲放鬆,他凝視著梵蕭,寧靜地微笑著,“襲擊了夜星幫,不過也是小小的報複而已,我隻是想提醒你們一下。”他的確是想爭取到黑道的第一把交椅,隻可惜,並未到那個時機。

“父親!”茗善猛然把頭從他的懷中抬起來!淚水依舊沾染在她蒼白的臉上,茗善難以置信地盯住禹落淡然的輪廓,她痛苦地拽緊父親的領口,含著哭腔大叫,“父親,你真的,你真的做了?你真的襲擊了夜星幫!我不要你做那種事情啊!傷害了夜星幫,對我們來說也是沒有好處的!”茗善哭著大喊,強烈的疼痛在她的心中翻滾,她的麵容被淚水浸染得晶瑩剔透,濃密的睫毛上仿佛有星芒閃爍,禹落輕聲地安慰著茗善,夏日的陽光已經逐漸黯然,梵蕭平靜地站在原處,修長的手指有些難以抑製地顫抖,抽緊,深邃的目光中頓時充斥著某種沉痛,是他的錯,那個晚上,流血的他們,被帶走的艾夜,都是他的錯,因為是他,拒絕了那個婚約。他無奈地低笑,一切,全是借口。眼睛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好模糊,一種強烈的疲憊湧上心頭,少年有些難以支持地半倒在冰冷的地麵,他的手狠狠地撫住胸口,冰冷的眼中滲透出銳利的光芒,“卑鄙!”陽光昏暗,世界一片陰冷,茗善吃驚地大叫:“蕭!蕭,你怎麼了!”她欲衝過去,卻被禹落死死地扣住肩膀!茗善痛地叫出了聲,一張小臉頓時慘白,她無力地陷在禹落壓迫的懷抱中,強烈的心疼讓她難以呼吸,禹落再次扶住眼鏡,冰冷的聲音在茗善的耳畔響起,微風拂過,她的眼中頓時茫然,“茗善,你放心好了,我不過是要留他一次,再說,”禹落輕笑,“在這裏,還有他要找的人呢。”

令人窒息的灰塵,堆積在封閉的房間裏,沉靜的氣息,仿佛過去沉靜的記憶,難以打開,卻隻能任其消逝,揮動的葉片,散發出喧鬧的聲音,太過煩躁,似乎是不應該屬於此處的感覺,好象在拚命地掩藏著什麼,她知道,她一定是來過這個房間。血液裏的疲倦緩慢地流淌,散去,艾夜下意識地側頭,蒼白的麵容頓時裸露在冷風中,纖細的睫毛顫動,手指有些無力地抽縮在一起,她似乎是,睡了很久了。可是,在這個被遺棄的房間中,她感覺不到任何陽光,隻有一片冰冷,艾夜有些吃力地睜開雙眼,陰冷的氣息,頃刻間將一切籠罩。她的理智一直恢複得很快,這是她被訓練出來的結果,艾夜猛然間警惕地站起了身體,衣衫上沾染著塵霧,滲透出襤褸的感覺,她輕咳,臉上的傷痕依舊殘留,短發淩亂地散開,狼狽不堪,房間裏悠然地飄來少年磁性的輕笑聲,那個綁來她的黑衣少年,一直獨坐在窗口,神情懶散而帥氣,全然不顧窗口的灰塵會弄髒了自己,他的手臂上的傷口,亦是清晰地殘留著,觸目驚心的血痕凝固在傷口處,刹時讓他的笑容滲透出詭秘和危險,他依舊微笑著,微笑著看見艾夜垂死一般地掙紮,他側頭,俊美的輪廓被浸染在窗口流瀉而入的陽光下,有種若有若無的飄渺,“醒了?我以為,你一定會死呢。”艾夜有些顫抖地支撐住身體,胸口微弱地起伏著,傷口竟然隱隱作痛,仿佛欲撕裂她的皮膚,艾夜呼吸,企圖讓大腦重新恢複冷靜,她淡然地迎上少年的目光,瞳孔清寒如水,“你沒有死在夜星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