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人,都好無情,好冷酷,好殘忍……”淩天清幹脆抱著掃帚坐在花池邊,抹著眼淚。
淩謹遇他這幾日克製沒見她,就是怕她本來就中了毒,然後又惹自己生氣,到時候隻會更吃苦。
可是聽著這少女一會唱一會罵一會哭的哀怨聲音,他實在忍不住了--這女娃就是欠虐欠壓榨!
“我要做遠方的忠誠的兒子,和物質的短暫情人……騎著五千年鳳凰和名字叫馬的龍--我必將失敗……”
淩天清覺得自己真的麵臨癲狂的邊緣,朱顏丹的副作用侵蝕著她的大腦,現實又不斷的讓她心寒,她罵著罵著,抬眼看到自己麵前多出了個淡青色的衣袍,立刻收了聲。
淩謹遇居高臨下的看著抱著掃帚眼淚還沒收住的小丫頭,他的眼神起了微小的變化。
淩天清過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似的,急忙扔掉手裏的掃帚,跪在了地上,雙手放在地上,額頭抵上去:“王上……萬歲。”
淩謹遇的眉頭,再次緊緊皺起。
就算是墨陽他們,也不會對自己行這種禮,她是堂堂的王後娘娘,沒有犯錯,居然行磕頭禮,她到底有多害怕自己?
“起來。”淩謹遇越想越心堵,冷冷的說道。
“謝……王上。”淩天清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害怕他,以前就算是被欺辱被鞭打,她也沒有這麼的害怕過。
隻那一夜,她嚐到了不同的滋味,也看到,另一個未知的自己,所以才會懼怕。
她害怕自己被**迷惑,寧願疼痛,也不願在他的身下,發生任何的變化……
不願有那種……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感覺。
淩謹遇看著她爬起來,低頭站立著,臉色蒼白,還透著些微的青,唇色依舊沒有什麼血色。
一張小臉除了眉眼,慘白的可怕,也更襯著那雙眼睛烏黑至極,猶如最純正的黑玉。
“若是在這裏無聊,明日本王讓墨陽護送你回宮,如何?”
淩謹遇不想送她回去,但是看著她這副模樣,他心裏又惱又氣,既然她這麼討厭皇恩,那就送她會宮裏,不管太後還是後宮其他美人怎麼對付她,反正他眼不見心不煩。
淩天清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怔。
她想到剛才涵簾給她的暗示,那是溫寒發的信號--她還不能走,她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讓淩謹遇徹底愛上自己。
淩天清很抓狂,就是因為涵簾給她傳達的這個信息。
她不明白,溫寒為什麼要讓她去做這種事。
她自己可以去做,但是溫寒為什麼要讓她做?
淩天清開始不信任了……
不信任男人。
雖然想過了讓暴君倚重自己,但淩天清總覺得讓暴君徹底愛上自己太難。
隻有當她給他做“策劃”時,這個暴君才稍微溫柔一點,比如她幫他做城市規劃發展計劃……
可那都是因為對暴君來說,她是鳳身,有可利用之處。
她隻能努力成為他的一部分,而這種努力,是要付出身體和靈魂的。
在她離開的時候,淩謹遇會有撕痛的感覺,而她……也不會完整。
猶如自殘式的靠近,讓淩天清開始覺得,這個世界能拯救她的,隻有自己。
淩天清真想去找溫寒,問他到底想做什麼。
她現在甚至開始懷疑,溫寒是不是隻把自己當成了一件工具。
“我……不想回宮。”淩天清垂下眼睛,低低的說道。
她其實寧願回宮,在暴君的身邊,整天膽戰心驚,而且淩謹遇疑心又重,性格陰晴不定,讓淩天清一點也吃不消。
瞧,自她朱顏丹毒發之後,暴君一連幾日都沒出現,一出現,就要把她送回去,不知道安了什麼心。
那後宮,也是一群虎狼。
太後看見自己,肯定不會輕易放過。
“你不想回?”淩謹遇眼裏閃過一抹跳躍的神情,她所說的話,正中自己下懷。
隻是淩謹遇的表麵,並沒有露出太多的歡喜,依舊是微冷的聲音。
“後宮……不好玩,我……我跟著王上……”淩天清胸口憋著氣,她用盡全力,才擠出三個細如蚊蠅的字來,“……伺候您。”
淩謹遇微微側過耳朵,似是沒聽清:“什麼?”
“我……我……”淩天清沒有抬頭,一直低著腦袋,看著他的青色錦雲長衫,但是能感覺到他上身微微傾過來,所以更慌了,一貫的伶牙俐齒,如今變成鋸嘴葫蘆。
男人們都想著江山,她自己的江山……隻能自己去拚。
“王上,東海有報。”藍逸突然閃現,氣息有些不穩的說道。
極少看見藍逸氣喘籲籲的模樣,看樣子,東海又失利了。
果不其然,東海海賊精通水戰,而景州府的官兵原本就極少操練,加上水路不熟,連連失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