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走在前麵,唐佳人緊隨其後。
秋月白怎麼走,她便怎麼走。
她踩著秋月白的影子,學著他的步調,竟是越走越像。
望東遠遠跟著,潛影更是躲在暗處,連個臉都不曾露。
秋月白突然停下腳步,唐佳人走得正來勁兒,卻愣是憑借身形靈活停下腳步,與秋月白的後背留有半寸的距離。
秋月白轉過身,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唐佳人。
唐佳人向後退了一步,秋月白向前逼了一步。
唐佳人又退一步,秋月白又逼近一步。
唐佳人獎眼珠子上翻,看向秋月白,突然蹲下,控訴道:“你這是幹什麼呀?!大家都說秋城城主是大人物,不能動不動就把人往河裏扔!”
秋月白看著唐佳人在那裏扭來扭去地撒潑,既不說話,也沒有拉起她的意思。
唐佳人自己鬧不下去了,隻能慢慢站起身,偷眼瞧著秋月白的臉色。
秋月白轉身,繼續走。
唐佳人道:“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城主,您走好。”
秋月白突然伸手,扯住唐佳人的手腕,拖著她前行。
唐佳人就像一隻炸毛的貓,又蹦又跳地道:“放我走!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逼良為娼!我是陪吃不陪睡的!我是有尊嚴的!我…… ”
秋月白直接道:“秋城特色魚肉麵,要吃嗎?”
唐佳人眨了眨大眼睛,扭捏了一下,這才道:“去。”
秋月白問:“你的尊嚴呢?”
唐佳人義正嚴辭地回道:“在麵裏!”
秋月白的眸光暖了一分,放開唐佳人,繼續前行。
唐佳人屁顛顛地跟在秋月白的身邊,探頭問:“遠不遠啊?魚麵好不好吃啊?咱是不是得走快點兒,不然人家收攤了怎麼辦?對了,你那小白呢?叫它出來,馱著咱倆一路飛奔,那多快啊。”
秋月白淡淡地撇了唐佳人一眼,道:“養傷呢。”
唐佳人問:“咋啦?病了?”
秋月白回道:“中毒了。”
唐佳人唏噓道:“中毒?那豈不是要死了?你打算將它埋哪兒?”千裏馬的馬肉,想想就覺得又嚼頭。
秋月白停下腳步,正色道:“馭雪不能吃。”
唐佳人幹笑兩聲,道:“沒……沒想吃它。”
秋月白道:“馭雪若少一塊肉,我便將你扔河裏去。”
唐佳人的臉色微變,拔高了聲音吼道:“都說了,你是秋城主,你不能這樣!你怎就不聽呢?”
秋月白冷冷地看著唐佳人。
唐佳人瞪大眼睛,橫眉冷對秋月白。
秋月白一抬手,唐佳人突然撲到秋月白的身上,抱著他的胳膊撒嬌道:“你是城主,你說了算。你愛扔誰就扔誰!我聽話,我是不會吃小白的。我和小白關係可好了,就像親姐妹。”末了,還點了點頭,一副事實如此的狗腿模樣。
秋月白的嘴角抽了抽,終是道:“馭雪是公馬。”
唐佳人道:“哦哦,錯了,那它是你兄弟。”
秋月白勾唇笑了笑。
唐佳人並非第一次見秋月白這麼笑。以前,她以不休門女俠的英勇風姿偷襲秋月白時,他便這麼笑過。現在想來,是因為憤怒至極吧?
唐佳人毛骨悚然。她暗怪自己逞口舌之快,得罪了秋月白。她現在既不是“六王爺”,也不是不休門女俠,隻是一個柔弱的姑娘,如何能和秋月白的怒火抗衡?自從變瘦後,她那身恐怖的力量也隨之消失不見。看來,她得加緊練功了,不能繼續懶惰下去。飯前一隻舞,必須提到日常。
唐佳人用那雙大眼睛望著秋月白,晃了晃他的胳膊,道:“英雄,能否原諒小女子口誤?”
秋月白垂眸看向唐佳人抱著自己胳膊的手。
唐佳人立刻鬆開手,將掌心朝上給秋月白看:“幹淨的。”
秋月白收回目光,道:“走吧。”
唐佳人偷偷噓了一口氣,落後秋月白半步,隨他同行。
秋月白放慢速度,與唐佳人並肩。
唐佳人快走半步,對秋月白道:“快點兒走吧,咱到麵攤上再休息。”
秋月白覺得,不懂風情這個詞兒,他可以轉讓給果樹開花了。
二人一路無話來到一家小店。
小店雖小,卻收拾得十分幹淨。
店主是位四十多歲的胖大嬸,一看就是位好相處的。她看見秋月白時,笑得那叫一個親厚,熱情地道:“秋城主,您來了,還是吃魚肉麵?裏麵不加蔥?”
秋月白點了點頭,道了聲:“有勞。”
胖大嬸忙擺著胖手道:“不敢不敢…… ”
唐佳人從秋月白的身後探出頭,道:“大嬸,我吃蔥,多加些。”
胖大嬸愣住了。她看了看秋月白,又看了看唐佳人,這才瞬間笑成一朵菊花,一疊聲地道:“好好好,姑娘隨意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