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正主兒情殤(1 / 2)

佳人死不見屍,生不見人。

望東將黑崖下所發生的一切稟告給秋月白後,他靜坐良久,才動了動手指,示意起轎。

軟轎被平穩緩慢的抬起,直接回了秋風渡。

原本就空曠的宅院,如今顯得更加蕭索。

秋江灩去求赫大夫診治自己的鼻子,得到的答案卻是隻要調養得當,並不大愛。至於裂開的部分,隻要保護好,別再碰撞,自然可以自愈。

秋江灩不信, 總覺得赫大夫在敷衍她。畢竟,因她之故,小赫大夫被打斷了腿。她攬鏡自照,總覺得鼻子是歪的。這是心病,已經作下,真不好調整呢。

為了讓赫大夫好好兒給自己看病,也為了秋月白,秋江灩將赫大夫請進了秋風渡,讓給他秋月白看看傷口。

秋月白一直昏昏沉沉。偶爾在半夢半醒間,手指會動一動,似乎要摸什麼,卻又很快變得僵硬,然後慢慢鬆開,無力地垂在身側。

赫大夫看後,稱:“救治之人一定是位神醫,才會處理得如此得當。若非如此,秋城主很難有恢複的希望。”

秋江灩一聽這話,心就涼了半截,當即質問道:“何謂難有恢複的希望?我哥是不是修養一段時間,就可以起身了?”

赫大夫麵露難色,思忖著道:“這個……恐怕不能。恕老夫無能,不能為城主分憂。城主若想站起來,怕是…… 還得經過幾番寒徹骨。不過,老夫一定竭盡所能,幫助城主恢複雙腿知覺。”

秋江灩跌坐到床邊,兩眼空洞無神。眼淚順著眼角流下,好似兩條奔湧的河流。

赫大夫勸慰道:“小姐切莫再哭,眼淚不利於傷口長合。”

秋江灩掏出手帕,輕輕擦拭掉眼淚,就此關閉了水閘。她望向赫大夫,道:“赫大夫需要什麼,盡管開口。無論如何,都要讓我哥站起來。”略一沉吟,“不過,我哥的真實病情絕對不能宣言出去。還請赫大夫暫住秋風渡,直到我哥有所好轉。對外就說……說我哥被那個吃裏扒外的唐佳人偷襲,需要調養一段時間才好。”她已經想好,此事不能往自己身上攬。若說赫大夫留下,是為了給她看鼻子,那麼全江湖的人不都得盯著她的鼻子看。屆時,隻歪了一分的鼻子,也會被看得歪成三分。一想到江湖中的人都盯著她的鼻子看,她那顆心啊,就如同被貓撓了一般,鮮血淋淋。此事,本就是唐佳人親手為之。即便她死了,也得讓她背負罵名才能解自己心頭之恨!

赫大夫不敢有異議,隻能點頭同意,道:“如此也好。隻是老夫需要回去交代一番,唯恐家人擔心。”

秋江灩道:“望東,你派人護送赫大夫回去。速去速回,不克耽誤。”

望東應道:“諾。”

赫大夫走到門口,停下腳步,道:“恕老夫直言。如是小姐能請最開始為城主診治的大夫,城主恢複起來,勝算會多兩分。”

秋江灩一想到公羊刁刁要挖她的鼻骨給秋月白治病,就恨得牙癢癢,又怎會讓他來秋風渡禍害自己?!她將臉一沉,道:“你且去安排即可,休要多管閑事。”

赫大夫應道:“諾。”轉身,邁著有些不利索的腿腳,漸行漸遠。

秋江灩垂眸看向秋夜白,哽咽著道:“哥,你一定要好起來。秋城,不能沒有你。”若沒有秋月白,她秋江灩又是什麼人?恐怕,整個秋風渡都會樹倒猢猻散吧。一想到這裏,她就更恨唐佳人。她死了則罷,若不死,定要她不得好死!

這世間活著的每一個人,都會和另一個人產生交集。好與壞,是與非,苦與辣,甜與酸,相思與厭惡,糾纏與疏遠,歡喜與負累,相生相克相矛盾,有人喜歡你,自然有人要記恨你,唯有這樣,才全了陰陽之說,才算完整了這一生,沒有往生這一世。

秋江灩的恨是那麼毒辣,與之相反,自然有人愛佳人愛得想要同生共死。

三日小築裏,公羊刁刁悠悠轉醒。他的衣裳已經被換過,被燙傷的雙手也都包紮妥當,唯有缺失的那顆心,別人無法幫他補上。

黃蓮守在床邊,見他醒來,立刻送上一記溫厚的笑容,極盡所能溫柔地道:“公子,醒了,可要喝碗甜粥?”說這話,端起粥碗。

公羊刁刁慢慢坐起身,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脖子,發出一陣骨頭碰撞的吱嘎聲,然後趿拉上鞋子,向外走去。

黃蓮忙放下粥碗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道:“公子,這裏是三日小築,您這是要幹什麼去?”

公羊刁刁不答,直接出了屋子。

外麵的陽光十足,端木焱坐在石凳上,睜著一雙漂亮美眸,呆愣愣地坐著。他的雙眼空洞失神,整個人就像失去了精氣神的完美人偶,盡管美得舉世無雙,卻並不鮮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