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不想休休,隻要不惦記秋月白,隻要她沒心沒肺,到哪裏不是快活?
讓,隻要一想到,她本是要來詢問秋月白真相的,結果卻…… 卻給了他背後一刀,佳人就恨意難平。華粉墨幾個字,令她心口炸疼!
一伸手,摸向脖子,打算扯掉骨哨兒,卻發現……骨哨不見了。
是跳崖時掉了嗎?掉了便掉了,就當給華粉墨留個全屍!
唐佳人揉了揉胸口,繼續爬行。
想到華粉墨,她又開始想,自己是怎麼跑到這上麵來的?她隻記得,當她發現自己殉情之人是華粉墨後,真是五內俱焚啊。
她得是多心大,陪著華粉墨去死?
而看華粉墨笑成那樣,明顯就是十分認同她這種甘當陪葬品的精神。
她氣血湧上頭,悔恨之心泛濫成災,卻知無力回天,幹脆閉眼等死。
結果,胸口一痛,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再醒來時,人就出現在了這裏。
實則,事實卻是這樣。
黑崖看似火勢很大,卻隻有在淋有油脂的地方燃燒罷了。斷壁上有些地方寸草不生,有些地方則是盤了幹枯的老樹根。
老樹根燃燒過後,掉入黑崖下方,露出了一個看似天然的裂縫,實則,那卻連接這一條可容一人爬行通過的甬道。
華粉墨在下墜的過程中,看見了唐佳人掛在脖子上的骨哨。他並不知道那骨頭是自己的,卻本能的心思一動,想到他扔下斷指的當晚,似乎砸到了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也曾發出一聲驚呼。再者,就是狗吠聲。隔了一天有餘,唐佳人滿世界找狗,引發許多武林人一同找狗。大家都誤以為,那狗吞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此事,最終無疾而終。
現在想來,雖隻是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卻令華粉墨隱約洞悉了什麼。不敢置信,卻又激動不已。
佳人緊閉雙眼,想必是不想看他。
可他,卻心生歡喜,想要好好兒看著她。
這一世,也許隻能彼此錯過;下一世,他定許她千般寵愛,恩愛白頭。
華粉墨拚盡真力,推向唐佳人的胸口,將她推向斷壁上的裂縫,給了她一線生機。與此同時,他攥著從她脖子上扯下的骨哨,給了自己一個完整的屍骨。願下一世,他不會殘缺,可護她百歲無憂。原此生,她可以將他忘得一二幹淨。如此,他便能放心輪回。
大火吞沒了華粉墨,佳人被推送到裂縫處,磕碰了腦袋,一直昏睡到半個時辰前。
佳人在冷靜後,也終是想明白,送她到裂縫處的人,一定是華粉墨。那一掌,也是他打出的。
若真要較真兒,她似乎應該感謝他,在她傻傻殉情後,還救了她一命。可是,她卻做不到。她想到華粉墨的笑,想到自己在秋月白背後捅得那一刀,就無法對華粉墨感激涕零。也許,在所有揪扯不清的事情中,在所有錯綜複雜的情感裏,錯得隻是她一人罷了。
唐佳人的情緒低落,悶悶爬著,不知道跑了多久,竟發現沒路可爬了!
她伸手推了推擋在擋在麵前的石板,卻沒退動。
黑暗伴隨著死亡,令人心慌。
唐佳人深吸一口氣,在周圍摸了摸,竟被她摸到一個拳頭大小的石塊。
在這明顯由人工刨成的甬道裏,如此一塊石頭,有些突兀。
唐佳人用力推動石塊,隻聽細微的石塊摩擦聲過,麵前的石板竟然挪開了!
唐佳人心中一喜啊,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向外張望。
周圍黑漆漆一片,實在看不出什麼。
唐佳人用手摸了摸甬道,撿起一塊小石子,扔了下去。
石子很快落地,發出一聲輕響,沒見異樣。很顯然,此洞距離地麵僅有兩人的高度。
唐佳人從甬道裏一躍而出,落在她扔下石子的地方,靜靜蹲了片刻,才緩慢地站起身。黑暗中,她試探著摸黑兒前行。這時,她真是希望自己擁有端木焱那樣的一雙眼睛啊。可惜,她不能自己踹自己一腳,送自己一雙能夜視的眼。佳人暗道:端木焱應感謝我。
這是一間堆砌工具的房間,牆邊堆放著一些鋤具和鎬把,佳人一腳踩上去,差點兒沒將自己砸暈嘍。
她摸索著,選了一根比較趁手的短小鐵鎬,拿在手中當武器,然後繞開那些物品,摸到了房門,輕輕一推,發出一聲細微的吱嘎聲。唐佳人屏住呼吸,見無異樣,這才於黑暗中繼續向前。
整個甬道裏,有股子死氣沉沉的味道。唐佳人就像掉進了巨大死獸的腹中,越走越覺得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