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人在一陣頭痛欲裂中醒來。
剛要睜開眼睛,卻又在不動聲色中繼續裝昏。
心中暗道:我這是被燒死的呢,還是被摔死的?我是像條火大的烤乳豬那般麵目全非,還是摔成了一灘肉餅連腦子都收拾不起來了呢?哎…… 想不到,死,也如此讓人疑惑。
果然啊,人生就是由一千一萬個“為啥”組成。
她聽了聽周圍的動靜,隻聽見一片寂靜與空曠。偶爾,還夾雜著一絲絲陰風刮過的聲音。
她自認為對地府的一切都不太了解,如今卻實打實的知道,鬼,也有痛感的!
哎呦,她這頭是怎麼了,為何如此痛啊?
唐佳人懷揣著對地府鬼同胞們的好奇,將一隻眼睛睜開一條縫隙。
嚇!
這是什麼臉?好像石頭臉?!地府百姓都石化成這幅模樣了?
唐佳人以側躺的樣子,瞪著雙腿,快速向後退了退,發現那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東西,確實是石頭臉。隻不過,是一張看起來像人臉的石頭罷了。
她這一退,摩到了臉頰,又是一痛。
她呲牙咧嘴地坐起身,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洞口內。她的左手邊,是一條有些粗燥的甬道,僅能容納一個人爬行通過。這條甬道到底有多長,不知道;通向哪裏,不知道;會不會突然沒有路了,也不知道。
她的右手邊,是這條甬道的入口。探頭向外看看,一陣頭暈眼花啊。定了定神,才發現,自己可能尚在人間呐。
畢竟,外麵還有一些陽光在霧氣蒙蒙中照射下來。而她,竟位於黑崖的懸崖峭壁上!哎呦喂,這是為啥來著?為何自己會出現這裏?不過,一想到自己還活著,唐佳人那顆小心髒啊,立刻歡實的蹦躂起來。
是活著吧?一定是活著的!
唐佳人將手伸出甬道外,感覺那絲絲涼氣,唇角經不住上揚,心情變得極其美麗。
隻要活著,就好。
唐佳人開始研究,如何能從這光禿禿的地方爬下去,或者爬上去。如今可真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想要從這裏出去,除非變成鳥人,會飛。
大約五米開外的地方,倒是有條繩索,可惜…… 夠不到啊。她的武功一直馬馬虎虎,尚未練到飛簷走壁的那個高度。如果強行爬出去,摔死的可能性,挺高啊。
唐佳人回頭看向那黑不見底的甬道,毅然決定,爬過去看看。大不了,再爬回來嘛。
幸好她現在體型嬌小,否則想在這甬道裏轉個身,還真有些困難。
佳人扯下小衣,將其一分為二,分別纏在雙手上,然後又將剩下的半截襯裙扯掉,同樣一分為二,分別纏在膝蓋上。將裙子扭成麻花後,係在腰間,這才向裏爬去。
這套甬道雖流通了空氣,但卻著實令人憋悶。
唐佳人爬著爬著,感覺自己越發的頭暈眼花。隻不過,開工沒有回頭箭,隻能爬下去。是的,爬下去。甬道,是向下的。
在未知的恐懼中,唐佳人想想一些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結果,腦子一轉,竟想到來華粉墨。
唐佳人還真沒那麼恨過一個人,可華粉墨注定成為那個人。
他怎麼就能那麼壞?!他怎麼可以假扮休休?!刺殺了吳桂的假唐不休,是不是也是華粉墨扮的?!
這人,當真是心如蛇蠍。
當初與他交往,總覺得他身上有股子悲涼和不屈相互混合的特別味道,所以總想著靠近他一點,溫暖他一點。
現在看來,自己那點兒“自以為是”的情節,真是活活兒喂給了白眼狼!
若非華粉墨假扮休休,她怎麼會…… 怎麼會刺傷秋月白?!
秋月白一定恨死她了。
但願秋月白沒事兒,養養便好,否則…… 她一輩子無臉見他。
姑且不論秋江灩所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她仍舊堅信,秋月白是真心待她的。盡管,剛聽秋江灩說出真相的時候,她確實恨上了秋月白。恨他利用她的感情對付休休。那一晚,那背後的一刀,讓他與她之間的是與非,都兩清了。想必,今生不會再有交集。
如此一想,心中真是苦澀萬分。
人的感情真是複雜。
她想要和休休白頭偕老,卻因各種原因,不得不讓彼此分開。她想嫁給秋月白,卻又被現實打得四處逃竄,無法再見。
一滴眼淚順著佳人的眼角滑落,滴落到地上,好似綻開一朵小花。
她吸了吸鼻子,告訴自己,這次若能活著出去,以後啥都不想了。隨遇而安、隨性自然,讓該發生的發生,讓不該發生的得過且過。日子,也能過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