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刁刁往自己身上撩了些血水,道:“佳人,你不恨嗎?”
唐佳人回道:“不恨…… 是不可能的,卻也沒有怎麼恨。有些事,當時想不明白,向後退一步,就沒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了。若有,不想也罷。”
公羊刁刁問:“想明白,什麼?不明白,什麼?”
唐佳人想了想,回道:“想明白的是,這些人圍著我,無外乎是想要一顆行走的人參娃娃。結果,我開始長枝椏,眼瞧著要變成一棵樹,所以他們都不想再對我虛情假意,幹脆就露出本來的嘴臉。想不明白的是,戰蒼穹裝瘋賣傻叫我娘,每次回憶起來,會不會覺得丟臉? 想不明白的是,控製了孟天青的人到底是誰?最想不明白的是,秋月白如何能將半癱演得那麼像?!”讓唐佳人心中火燒火燎的是,秋月白扮演半癱之事。因他雙腿無法動,所以,她才會…… 才會那般“救”他。如今看來,一切不過是他的算計罷了。她傻乎乎的去湖水裏撈他,撈起的,不過是一個笑話。想起自己在他身上主動纏綿,雙頰禁不住燃起了兩抹火辣紅色。然,這種紅並非源於羞澀,而是…… 惱火與憤怒,以及一種無法撫平的難堪。
公羊刁刁道:“秋月白,確實癱了。”
一句話,令唐佳人心中大驚。
公羊刁刁道:“我診斷時,結果如此,不會錯。至於他如如如…… 如何恢複,不得知。”
二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摩蓮聖果!”
唐佳人道:“秋月白曾給戰蒼穹一樣東西,那味道類似我身上的味道馨香,隻不過寡淡了些。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是一塊被打磨光滑的骨頭。現在想來,那骨頭定是屬於行走的人參娃娃。”
公羊刁刁:“行走的,人參娃娃?”
唐佳人道:“吃下摩蓮聖果,且與之相符之人。”
公羊刁刁哈哈大笑:“人參娃娃…… ”
唐佳人抖了抖身體,道:“還笑?現在想來,真是可怕。幸好我與摩蓮聖果不符,否則我必須做好被分屍的準備。這才叫死前千刀萬剮,死後屍骨無存,太可怕了。我寧願做棵安安靜靜的大樹,也不願意成為人參娃娃。”
公羊刁刁毅然道:“佳人,我會幫你,不會讓讓讓…… 讓你變成樹。”
唐佳人莞爾一笑,道:“不行。我還準備葬在你的屍骨上呢。”
公羊刁刁道:“說說罷了,我舍不得。”
唐佳人心中感動,捏了捏公羊刁刁的手,道:“我扯下秋江灩的麵紗時,你看見她的臉了嗎?她臉上的疤痕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實在是神奇。看來,她的臉能恢複,與秋月白的腿能恢複,都是倚仗了人參娃娃的骨頭。摩蓮聖果,是個調皮的孩子,吃到肚子裏,不知會起到什麼作用,但是若是吃下服用過摩蓮聖果且與之完美融合的人的骨肉,才是上策。”微微皺眉,“我隻是想不明白,秋江灩的臉既然已經快恢複如常了,她還來搶摩蓮聖果幹什麼?再者,我還不知道,若有人服用秋江灩的血肉,不知道會不會有恢複容貌、消除病痛的作用?”說著話,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
公羊刁刁的眼睛裏冒著一串藍色的火苗,認真地道:“秋江灩服服服…… 服用過骨頭,容貌恢複,卻不完全。所以,她才來搶。若她沒有服服服…… 服下摩蓮聖果,她的血肉對別人而言,隻隻隻…… 隻有一點兒作用,與普通藥物無無無…… 無異。如今,你喂她吃下摩蓮聖果,若若若…… 若融合,她就就就…… 就是行走的人參娃娃。佳人,你想…… 想試試嗎?”
唐佳人的眼中劃過掙紮之色,終是搖了搖頭,道:“不。我不吃人。”
公羊刁刁眼中的怪火熄滅,道:“這樣也好。否則,人會變得,不像人。誰活著,都不容易。”
唐佳人詭異地一笑,道:“不過,我可不保證別人不吃她。畢竟,她可是服用過摩蓮聖果的人。”
公羊刁刁恨聲道:“她那樣,被吃,活該!且等她,被分食!”轉而道,“不過,據我所知,這摩蓮聖果,也要一一一…… 一個生長期。不會,立刻,融合。”
唐佳人指了指自己,道:“我便是個例子。我也不是一開始就變香變臭的。我下山後,開始猛吃,這才慢慢變得馨香誘人。孟水藍說,那位高僧的屍骨上長出一棵參天大樹,散發出惡臭,後來才結出了摩蓮聖果。我現在已經變臭,且長出了枝椏,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棵樹,然後長出果實。想來,那高僧沒準服用過摩蓮聖果而不知,因為不能融合,才變成一棵臭不可聞的樹。這,都是過程。至於那秋江灩,她想變成樹,怕也是沒有機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