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名譽國王(1 / 3)

瞎王留引定夥喬男女,胡踢噔吹笛擂鼓。見一颩人馬到莊門,匹頭裏幾麵旗舒:一麵旗白胡闌套住個迎霜兔,一麵旗狗生雙翅,一麵旗蛇纏胡蘆。 紅漆了叉,銀錚了斧。甜瓜苦瓜黃金鍍。明晃晃馬蹬槍尖上挑,白雪雪鵝毛扇上鋪。這幾個喬人物,拿著些不曾見的器仗,穿著些大作怪衣服。 轅條上都是馬,套頂上不見驢。黃羅傘柄天生曲。車前八個天曹判,車後若幹遞送夫。更幾個多嬌女,一般穿著,一樣風流。

——《般涉調?哨遍》

話說柳葉兒看了雞毛信,馬上下令:“還愣著幹什麼?都跟本公主去甲魚村接駕!”

“呼!”眾人齊聲答應,仿佛都有了主心骨。

公主柳葉兒騎著長頸鹿率眾人整整奔波了一夜,才來到甲魚村海濱,雷聲更是驚天動地,狂風大作,飛沙走石。眾人無不掩耳縮頭。眾人懷著無比敬畏的心情走向發出巨大鼾聲的神靈,一見武大郎那副尊容都驚呆了。但見他五短身材,瘦黃臉,掃帚眉,鬥雞眼,喇叭鼻、招風耳,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仿佛宇宙150億年變遷、地球46億年滄桑都寫在他的臉上。眾人如見天人,紛紛跪倒磕頭。柳葉兒跪在最前麵,如此近的聞著帶有海草香的男子氣味,一顆芳心不禁拍拍亂跳:世上竟有如此富有魅力的男人,酷斃了,帥呆了,與他相比,高倉健、史泰龍、猿人泰山,簡直就是奶油小生,女人是愈美愈值錢,男人嘛,《廢都》作者曾經說過:“醜到極處就是美到極處。”咦,這個人似乎在哪兒見過,對了,最近一直做一個同樣的夢:那夢中要娶她的白馬王子就是這副模樣,他還告訴她他的名字叫木子白。對,就是他。

雲霧,一團團棉花似的白雲飄浮在半空中。

湛藍的天穹離她的頭頂很近,柳葉兒踏著棉花似的白雲到處閑逛,雲下青色的是連綿起伏的山巒,黃色的是稀疏點綴的村莊,綠色的是繞村而過的小河流水,幾個彩色跳動的點子是放牧嬉戲的兒童。

遙遙地聽到他們在唱著什麼,細聽原來那是一首童謠:

赤劍墨劍,凶兆神器。

墨劍現身,生靈滅絕;

赤劍現身,顛倒乾坤;

赤墨雙現,宇宙毀滅。

柳葉兒聽不懂,也不想去琢磨,信步閑逛。驀見一處宮殿華麗無比,便欣然走了進去,卻是一座庵堂。隻聽得兩個****高高地坐在供台上聊天。

一個道:文殊師姐,佛事非常玄妙,有人做了一輩子苦行僧,卻始終不能登堂入室,而有的人一瞬間就能大徹大悟,立地成佛。

另一個道:是啊智積師妹。我就遇到這樣一件奇事。就是龍女,你曉得的,她是“二十諸天”中第十九天之婆竭羅龍王的女兒,這是夷人的說法,其實就是東海龍王的女兒。這小丫頭聰明伶俐,八歲時偶聽我在龍宮講“法華經”,就豁然覺悟,通達佛法,發菩提心,去靈鷲山禮拜佛陀,以龍身成就佛道。

智積道:師姐說笑了。一個八歲的小丫頭懂得什麼佛法,還能成佛?

文殊道:師妹不信?我讓她現身出來讓你瞧瞧。

智積道:師姐又說笑了,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可犯戒了……

文殊用手朝門外一指:噓——噤聲,瞧她來了!

兩個菩薩立即恢複了正襟危坐,作雕像狀。

柳葉兒吃了一驚,慌忙躲避,但已來不及了,一隻腳已過高高的門檻。但一想人家說的似乎是什麼龍女,又不是自己,怕她怎的?另一腳也大膽地跨了進去。

柳葉兒跪在紫黃相間的蒲團上,閉目合什,盈盈拜倒,口稱恕罪。

拜畢,柳葉兒退後一步,定睛細看隻是兩尊泥菩薩,並無他人。膽子頓時大了起來,先向文殊眨眨眼,又向智積稽稽手。

出庵,遠去。

兩個菩薩又恢複了真身,智積道:她走了。

文殊道:怎麼樣?師姐沒打誑語吧。

智積道:我才不信呢,隨便碰進來一個俗人,你就指鹿為馬。她像八歲的娃兒嗎?

文殊道:虧你還是個菩薩,她已下凡十天,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她今年幾歲?

智積道:十八。

雲霧,一團團的紫色雲霧若有似無,若隱若現。柳葉兒恍惚間又來到一座奇峰,上書靈鷲山三字。那是一個特大寺廟,一個光頭胖大和尚身著金黃色袈裟高坐正中,兩旁邊分列著幾十個青布裹身的和尚。長長的門檻外,一衣衫襤褸的乞丐正枕著酒囊呼呼大睡。柳葉兒走進去時,那胖大和尚正在教訓他的弟子:光陰似箭催人老,日月如梭趕少年。佛家講頓悟,就是要突破窮經皓首,臨了還不能參透的局限性。這位女施主請走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