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狗皮膏藥(2 / 3)

京都的人們雲集官道兩旁的梨樹下,或席地而坐,對花暢飲,或三五成群,載歌載舞。那梨花一團團、一簇簇、一層層、一片片,遠看如美麗的白雲朵朵,近觀似白天鵝的羽裳飄落塵世,又像晶瑩的雪蓮綻滿枝頭。

一位瀛洲女藝人用古箏來彈奏並深情地唱道:

芳草池塘,綠蔭庭院,晚晴寒透窗紗。玉鉤金鏁,管是客來唦。寂寞尊前席上,惟海角天涯,能留否,酴釄落盡,猶賴有梨花。

當年,曾勝賞,生香薰袖,活火分茶。極目猶龍驕馬,流水輕車。不怕風雨狂驟,恰才稱,煮酒殘花。如今也,不成懷抱,得似舊時那?

武大郎心神激蕩,一時忘乎所以,不禁放開喉嚨,吼起了他的《大餅謠》:

賣大餅唻——

俺的大餅圓又圓啦,

吃在嘴裏比蜜甜!

炕餅的爐火紅又紅哦,

勾起你肚中的小饞蟲!

俺的大餅黃又黃啊,

請你們過來嚐一嚐!

俺的大餅脆又脆啊,

都說俺的價錢不算貴!

俺的大餅香又香喲,

不香俺不叫……餅中王啊(原來應該唱“不香俺不叫武大郎”,但武大郎想隱姓埋名,重新開始,故改成現詞)

賣——大——餅——唻——

他的聲音嘶啞中透著蒼勁、粗獷中藏著狡黠、通俗中不乏幽默。更何況武大郎現在是國王,身份地位不同,幾乎句句有人應和,最後更是贏得山呼海嘯般地喝彩。

柳葉兒更是崇拜得五體投地,大送秋波,拚命地鼓掌,小手都拍紅了。喜得武大郎骨頭都輕了許多。他輕飄飄地被人抬著進入南城門,上了白鷺大街,又轉入銀杏路。到皇城朱雀門時,他執意要下來走走。但見紅牆內院,雕梁畫棟,舞榭歌台,小橋流水,鳥語花香,宛若仙境,不禁頗為感慨。武大郎對太極殿、朝堂都不感興趣,唯獨對朝集殿卻頗為青睞,馬上開始坐朝理攻。但他沒當過國王,柳葉兒自告奮勇,陪他坐朝,武大郎大感寬心。

執星官一聲高叫:“呼!有事出班早奏,無事卷簾退朝。”

一尖腦門、爛紅眼、拖鼻涕的老頭匍匐在地下:“國王陛下,臣田老兵有本上奏!”

武大郎不識幾個字,把這奏章裝模作樣的看了看,不知說什麼好,想起大宋叫皇帝,這瀛洲到底是蠻夷之地還叫什麼國王,便找到了話題:“田大爺,您老土啊,別的國家都叫皇帝,您還叫俺國王你什麼意思嗯?”

田老兵正等著應對奏章上的軍國大事,沒想到國王來這麼一招,不禁呆住了,隻是一味地看著武大郎傻笑。

柳葉兒暗暗佩服武大郎的機智,悄聲對武大郎道:“子白哥,你很有天賦嘛!這幫老臣一向倚老賣老,陛下這下可把他治住了。不過,你可千萬不能再喊他大爺什麼的,他是你的臣子。你高興了可以尊他一聲愛卿!不高興可以罵他狗奴才!做國王就要惡一點,才能鎮住人。”武大郎感激地回望了柳葉兒一眼,“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道理恐怕沒有人能比武大郎體會更深了,有柳葉兒的鼓勵,他信心大增。

見田老兵半晌答不上話,沒有門牙的白胡老頭計百川走到武大郎麵前屈膝跪倒:“陛……陛下,這銀梭(瀛洲)太……太……太小,先頭叫……鹹……鹹魚(單於),現……而今……叫國王,已是牽……牽強,再叫皇……皇帝……恐怕……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