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沒有玉,我二十五萬買的,權當花雙倍的錢買個教訓,除了給老板的二十五萬,再賠你二十五萬,怎麼樣?”譚奚笙長臉闊額,長得很雅致,但是可惜一雙眼睛長瞎了,眼睛的比例對於整張臉來說有點小,而且眼神過於明亮,看起來很像蛇眼。毒蛇一樣的眼神緊緊盯著方尊,讓方尊更加不爽。“就依你,成交。”?齊薑暗暗掐了方尊腰肉一下,悄聲問他:“A貓你瘋了嗎,那裏麵真的有玉,你要是跟他打賭就輸定了!”方尊滿不在乎地一笑:“你放心,我打賭從來都是包贏不輸,沒有把握的賭我從來不打,你想想小時候你們跟我打賭,誰贏過我!”嗯,這話倒是不假,方尊小時候跟人打賭從不打無把握之戰,所以他從來沒輸過。可是裏麵明明有玉啊,怎麼可能不輸呢?齊薑有點迷糊了。譚奚笙掏出手機,準備給攤主轉賬,唔,攤主呢?攤主三千塊錢的石頭不大工夫給炒到二十五萬,狂喜之下一口痰上來迷了心竅,當場就暈過去了。好容易把攤主弄醒,譚奚笙用手機給他轉了二十五萬,這就算成交了,接下來就要去解石坊解開石頭驗證輸贏。“先等一等。”方尊說道,“作為打賭的當事人之一,我有權在解開謎底之前看一下石頭,也好心中有數。”後麵圍著好多看熱鬧的,一聽方尊這樣說全都替方尊冒涼氣,剛才聽他說得很激烈,好像胸有成竹似的,這都已經下注了,卻才想起來要看看物品,就這樣的也能贏?“嗯——”方尊拿過原石一邊看一邊點頭,“我猜的沒錯,這就是塊石頭,外邊是石頭,裏邊也是石頭。老板,如果不是他們杠價的話,剛才這塊石頭三千塊錢你就賣了是吧?”攤主不知道方尊葫蘆裏裝的什麼藥,愣愣的不敢回答。方尊掏出三千塊錢給攤主:“這是石頭的錢,你拿著。”“什麼意思?不不不……”攤主嚇得一蹦老高,連連搖手,“這塊原石那位先生已經付錢了,不是我的!”好家夥,這是又要把價格給打回三千塊錢去嗎?“做買賣的怎麼還讓錢給嚇成那樣。”方尊笑了,“是這樣的老板,我不是跟他打賭的嗎,如果我贏了,肯定能贏二十五萬塊錢,可是這塊石頭還是他的。我的意思是,如果到時候我贏了,他把二十五萬給我,切開的石頭呢也歸我,算是我花三千塊買的,因為我堅持認為這塊石頭就值三千塊,這下你明白了吧?”不明白,攤主有點被繞暈了。周圍看熱鬧的也弄不明白方尊這是什麼意思,這分明就是脫了褲子放屁。方尊不由分說把錢塞給攤主,憑著錢還有不敢要的!不過說實話,把錢硬塞在人家手裏,方尊畢竟有些心疼,棚戶區的孩子從小過的是窮日子,能省則省,比較節儉。但是這錢方尊不得不花。因為方尊決定要吸取這塊原石的能量。但是,方尊作為一個術士家族的成員,不管吸取的是古董還是珠玉,這種能力都有很大缺陷。首先一個很大的缺陷是,那些古董和珠玉被自己吸取了能量之後,都會變得一文不值。真古董會變成假古董,玉石會變成普通石頭,就是把那塊“海洋之心”拿過來,讓自己吸取之後,也會變成一塊藍色的玻璃,這簡直是拿著寶物當大白菜糟蹋!不吸還不行,因為自己需要吸取古董裏邊的能量和信息滋養身體,不然就會犯病,就會很快掛掉。但是吸取古董有一個前提和一個後果,前提是需要耗費自身能量去發動古董,打破古董能量的穩定性,這才能夠吸取出來,而自己本身不具有發動古董的能量,必須要從珠寶、玉石等寶物裏麵吸取,有了能量才能去吸取古董。珠寶對於自己來說,就像燃料跟汽車的關係,沒有燃料,汽車就不能工作。吸取古董的後果就是能量和信息在自己身上不穩定,過一段時間就會消失,這段時間也許是三兩天,也許是半個月,或許隻有幾個小時,因物而異,自己既不能控製,也不能確定時間多長。能量消失的過程相當蛋疼,就是下丹田的正圓標誌那裏就像拔火罐拔得太緊一樣,感覺五髒六腑都要被吸走了,腹痛難忍,老受罪了。腹痛一陣過後,從古董裏邊吸收的能量和信息就煙消雲散,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更蛋疼的是吸收珠寶補充能量,方尊在有過無數次蛋疼的經曆之後才慘痛地感悟到,隻有吸收屬於自己的珠玉才管用,也就是說,不管是買來的還是交換而來,反正從正當途徑來的珠玉能量才能吸收利用。如果珠玉的來路不正,不管是偷的搶的,還是去珠寶店暗暗吸取屬於別人的珠玉,那麼吸取來的能量不但不能用,還會在體內翻起滾滾熱浪,身體就像下了油鍋一樣痛苦難熬,一直等到那些能量耗盡,痛苦才能解除。方尊常常蛋疼地想象,這個家族的祖先到底有多邪惡,才會讓家族成員遭此天譴?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吸取古董沒有這個缺陷,不管是誰的,隻要你有能量,盡管吸取就行。可是,哪有那麼多能量去吸取古董,那可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銀換來的珠寶、玉石啊!說來說去,這真是要命的富貴病,比吃人參都貴!在這種情況下,方尊打算吸取原石的能量,但是原石是譚奚笙買的,吸取之後就要經受下油鍋的痛苦,這太過恐懼,所以就裝模作樣地硬塞給攤主三千塊錢,潛意識裏好像冥冥之中有一雙眼睛在監視著自己,自己付錢買原石這是做給那雙眼睛看呢——隻是不知道這一手會不會作數?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糊弄鬼吧!“到哪裏解石?我可以讓你指定一家解石作坊。”譚奚笙做出一種高姿態來。都已經下注完畢,譚奚笙不需要再偽裝,那雙毒蛇眼露出了赤果果的貪婪之色,盯著方尊的佛珠都不轉眼珠了。他認的這是一種極其珍貴的小葉紫檀,而且年代久遠,早就被盤玩得油光水滑,這要是拿在手裏撚動,感覺肯定十分美妙。方尊也不客氣,你讓我指定,就跟我來吧!三個人在前邊走,後邊跟著一大群看熱鬧的。因為逛古玩市場的大多數是業內人士,很多人認的譚奚笙,知道他是國內著名的珠寶鑒定大師,所以都想跟著看看賭局的勝負如何。不過跟著歸跟著,賭局的勝負大家心裏早有論斷,譚大師能跟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夥子打賭已經是自降身份,年輕人要想贏,除非公雞下蛋母雞打鳴,朗朗天空裂大縫。古玩市場內賣原石、玉石的店鋪很多,也有專門賭石的店鋪,當然解石的作坊也不少。方尊隨便找了一家名為“切而發”的解石作坊進去,裏麵正在熱火朝天地解石,解石機旁邊圍著幾十個人,一個個脖子伸得老長,等不及要看結果。作坊內好幾台機器,方尊見還閑著一台機器,示意譚奚笙把原石拿過去,一個坐在機器旁的年輕技師見來了顧客,趕緊站起來熱情地打招呼。譚奚笙見這位技師有點年輕,即使不是學徒的也是新手,怕他技藝不精給切壞了:“把你們老板叫來。”年輕技師知道對方嫌自己年輕,趕緊表白自己幹這一行四五年了,技術絕對沒問題。正在說著,一個長得像冬瓜的矮胖子走過來,問年輕技師:“怎麼了?”看樣子這應該是店主。年輕技師一指譚奚笙:“這位先生要見你。”冬瓜店主抬頭一看,悚然一驚:“啊,這不是譚大師嗎!”接著一臉諂媚地湊過來,“譚大師今天有雅興出來看看,小店倍感榮幸,蓬蓽生輝,大師您口渴不,要不給您端杯茶來——呃,您這是要解石嗎?大師看上的東西絕對是極品,這個必須要我親自來!”譚奚笙倨傲地點點頭,把原石交給店主,從外皮進去三公分左右畫了一條線,讓店主從這條線切一刀。店主手腳麻利地把原石在機器上固定好,又小心翼翼地各種校對,確定無誤之後這才按下啟動開關,“嗡——”電鋸轟鳴起來。原石十五斤重,個頭不是很大,從外側切一塊表皮,兩分鍾的功夫就切透了。在原石上切一刀,就像給原石打開了一扇觀察內部結構的窗口,如果到此為止,這塊原石就算開窗料了。譚奚笙從兜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圓柱物品來,這東西外表看就像一隻小小的手電筒,其實兩頭都有透鏡,是鑒定師常用的放大鏡。他湊上去仔細觀察切口,看起來早就胸有成竹,現在切一刀開窗的結果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看完之後直起腰,麵有得色地看一眼方尊。原石的那個窗口中心位置泛著淡淡的紅色,脈絡清晰,色調純正,這正是紅玉開窗料的典型特征。而且譚奚笙眼力賊毒,功力深厚,這一刀切下去恰到好處,正好切到了玉心的邊緣,方尊看了也不禁暗暗佩服,大師就是大師,絕不是浪得虛名!那些看熱鬧的也是一陣騷動,伸長脖子往前擠,當他們看到紅色脈絡的時候,幾個懂行的不禁驚叫起來:“紅玉,居然是紅玉,而且從皮殼進去薄薄一層就顯示出玉跡象,這裏麵得多大一塊紅玉啊,大師發財了,大師威武……”一陣陣驚叫,一陣陣歡呼,人群沸騰了,好像是他們撿漏發財了一樣興奮。方尊撓撓頭:“這石頭也是我拿錢買的,我得好好看看!”也湊上去撅著屁股盯著原石窗口看。轟!方尊的話引起周圍一陣爆笑,年輕人真敢吹啊,還敢說他拿錢買的,就他那三千塊錢連紅玉的粉末都買不到!“哎哎!”一個看熱鬧的搗搗身邊的人,“看那青年撅著屁股都看呆了,大概一看要出玉,嚇傻了吧!”“從一開始就是傻子,不自量力敢跟譚大師打賭!”“那青年就是個神經病。”一個看熱鬧的還給方尊下了鑒定結論。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反正都是在譏諷嘲笑方尊。齊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建議方尊找個螞蟻窩跳進去淹死,弄塊豆腐一頭撞死,但凡長著麻雀那麼大點腦子的人也該羞死了,但是看看方尊居然麵不紅臉不熱的,真不知道他怎麼遲鈍成這樣,難道當了六年兵放炮把腦子給震得壞掉了!方尊撅著屁股盯著原石發呆,他是在凝神吸取原石裏麵玉心的能量呢!不管是吸取古董還是珠玉,吸取的過程就像微波爐加熱,熱量是從裏往外滲透,比方說吸取玉石的能量時,能量從玉石的中心開始往外逸出,往往一塊玉石的能量快要吸完的時候,外表來看還是一塊完好的玉石,可是內部早就變成了普通石頭。方尊一直吸取到原石表麵隻剩薄薄一層散亂的帶電粒子,這才停止吸取直起腰來,從帶點粒子的排列形狀和顏色來看,現在裏麵的玉心隻剩下了微乎其微的一層,相信厚度不會超過一毫米。“怎麼樣青年,看出有玉沒玉來了吧?”人群中有人打趣地問方尊。“早就看出來了,就是塊石頭,哪有玉。”方尊臉皮真夠厚的,很有點肉爛嘴不爛的煮鴨子精神。“他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譚大師再繼續切啊,把玉切出來,看看他還有什麼可說!”好多人在跟著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