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看起來自信得很，卻並不正麵回答：“少爺不是一向都不管政黨這邊的事情的嗎？我還以為，隻有安德魯老爺才對選舉的事情有興趣。”
“我對一般的黨內事務是沒有興趣，但是我對這次的選舉很有興趣，因為我覺得我可以出一份力，比如，提供一件大案？”盛炎宸這麼說道。
“大案？”斯蔓夫人哼唧笑了，說道：“可是我對自己的民望很有信心啊。”
“那是，確實沒有比咱們家走私軍火的事情更震撼了，你和老爺子，是立下心要犧牲安德魯叔叔的吧？”盛炎宸翹起了二郎腿，這模樣在Y國的禮儀裏，是很不禮貌的。
這就惹得老嫗的皺紋勾出了惱怒的形狀，不知道是因為他行為上的無禮，還是因為秘密被說中了。
“還是老爺子也不知道你有心把咱威爾士家族的事情抖出去？”盛炎宸陰騭笑道。
“少爺想說些什麼，我不是很明白。”斯蔓夫人說到。
盛炎宸笑了，就說：“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一本，是一個香港人寫的，武俠。”
男人頓了一下，就說：“查良墉先生，我記得他在唐人街的博物館是您主持興建的，想必你有看過的吧”
“他寫的那裏有個人物，叫金花婆婆，為人狠毒，但是好多人不知道，她是一個波斯教派的聖女易容而成的，至於為什麼要易容，那是因為她本來要守身如玉，但是和男人珠胎暗結……”
“……然後呢？少爺想表達什麼？”斯蔓夫人說道。
“然後她就易容了，逃避教派的追捕，還送女兒到男主角身邊，妄圖盜取男主角當教主的教派的機密，帶到自己的教派中將功補過。”
盛炎宸說到這裏，挑了一下眉毛，然後展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如果說易容術，咱們現代的整形術可是很發達的啊。”
“少爺想象力真好。”斯蔓夫人笑說到：“如果有一天少爺退下來，可以考慮一下作家這樣的職業。”
“很抱歉，我也隻是對於手上的證據做了一點聯係猜想，至於要我憑空作一些故事出來，我是完全不擅長了。”盛炎宸攤手，然後從凳子下的抽屜裏掏出來了一分東西。
他把它遞到斯蔓夫人麵前，斯蔓夫人沒有接，孤疑地看著他。
這男人，看見對方沒有接的意思，也並沒有收回那份東西，卻笑了，說道：“您看看，看完你會對我的提議有興趣的。”
老嫗是久經沙場的戰將，便沒有什麼好怕的，接過那份東西就翻了幾下，越是翻下去，越是沒了正常的臉色，就看著其人臉上那溝壑之間，泛出了了青色的白。
有些事情，發生過，就會有痕跡，沒有痕跡的事，要麼是沒有發生過，要麼是相關的人已經死掉了。
“軍情五處出身的程月服役結束就該回到程家為威爾士家族服務，但是她在特工生涯最後一次的任務中失蹤了，然後幾乎是同年的，家住唐人街的簡政就娶了一個中國來的新移民，說是遠距離戀愛了好幾年的，叫……”
盛炎宸很高興自己手上的東西是有用的，這足夠動搖眼前的老狐狸，隻是他不確定，動搖之後，是否有能力駕馭她。
“說起來，這位程月特工，一直是程家的精英人物，未成年時候還是我父親的保鏢，隻是後來程月出事了，才換了本家的程紅來，說起來，程紅算是你的堂妹吧。”
盛炎宸笑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父親死後，程紅還不回到本家，而是留在了老爺子身邊？莫非是受到了我們家的挾製？”
“這麼說，斯蔓夫人你，實在沒有理由不恨我們家吧，而且令嬡的車禍，好像也有線索指明威爾士家族……新仇舊恨……”
“不必說了。”斯蔓夫人揚了嘴角，看著盛炎宸：“我是程月，漢克確實是我昔日的搭檔，但是他要查威爾士家族，跟我沒有關係吧，畢竟我已經遵照老爺子的吩咐，改頭換麵好好侍奉威爾士家了。”
“至於我女兒的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就是一個意外而已。”斯蔓夫人偏了頭，看著遠處的一座建築，那兒有一間公寓，特別的，映在她的眼簾裏。
“我是真心愛簡政的，但是到底明白，自己並不適合他，而且要是那時候，我可以利用程家的力量，他大概不必和馮家的小姐扯上關係……”
老嫗的眼睛悠遠而淡薄，似乎已經釋然了：“但是我卻眷戀這裏的生活，沒有幫到他，到了今日這個地步，我們都有錯，不是他負我，也是我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