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的咄咄逼人似乎是震住了流光,流光眨了眨眼睛,忽然伸手將薔薇更緊的圈進自己的懷中,語氣憐愛的說道:“真可憐,乖,不要想這些糟糕的事情了,你也累了,閉上眼睛睡會兒吧。”

薔薇有種強烈的想翻白眼的衝動,心說還不全都是你,要不是你提起這茬,我早就睡著了,然而也不能說什麼,隻好側了身子,背對著流光,閉上眼睛。

剛剛閉上眼睛,就聽窗外猛的一聲呼嘯,竟是不知什麼時候起了大風,吹的窗欞都顫抖著發響。

此時薔薇在流光的房裏,流光嫌房間氣悶,睡覺的時候窗戶向來都是不會關實的,那大風驟起,在窗上撞了兩下之後,竟呯的一聲將窗戶整個撞開,嗷嗚咆哮著湧進了室內。

薔薇聞聲轉過臉去,越過流光的肩膀看到早己樹木蕭瑟的庭院在房間燈光的掩映下,竟有大片大片白色的雪花飛舞,還有不少雪花隨著風聲哄的一聲闖進房內,放肆旋舞卻又瞬即消融。

這雪下的極大,不過片刻時間,地上竟己鋪了白白的一層,流光下床走到窗邊,先是向外望了一眼,然後伸手關上窗戶,又落下了銷子。

薔薇略帶訝異的問道:“下雪了?”

“恩。”流光點點頭,又向著床鋪走回來,口中卻是用了另外一個詞,意思雖是差不多,但那之後的延伸,卻廣闊的令人思之膽顫,他帶著種一慣漫不經心的笑容,玩味的說道:“變天了。”

薔薇身子一僵,流光己經走回了床邊,掀開被子一下溜進來,自然之極的抱著薔薇,手腳八抓魚一樣纏在她的身上,邊纏還邊抱怨著:“冷死了,還是被窩裏有人等著好,這多暖和?”

薔薇看著他這副無賴臉孔,有些哭笑不得。順手順腳的讓他將自己纏個舒服,才慢慢開口說道:“流光,你問我和蓮華是什麼關係。”

流光纏人的動作微微一停,然後再接再厲:“怎麼,你想說了啊?我很樂意當個良好的傾聽者。”

薔薇對流光這副小地痞的語氣有些無奈,但還是說道:“人在最孤單,最無助的時候感受到的那一份溫暖,最容易記住,而且往往一記,就是一輩子。雲皇在你最艱難的時候幫過你,所以你寧可不要天下,也要他這個哥哥,蓮華於我,亦是一樣。”

“哦?她怎麼幫過你?”流光問的仿佛漫不經心,但眼中的光芒卻分明顯示了他的在意。對於薔薇而言,他知道的委實太少,許多事情,如果她不說,也許他就一輩子都無法知道。

薔薇背對著流光,微勾著頭,聲音淡淡的:“我五歲進宮遇見蓮華,但那時隻是把她當作公主而已,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對我好,可我對她卻隻不過是知恩圖報,等量交換。六歲那年,我娘親去世,交托給我一件我幾乎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而且逼我對著她的屍身發誓,隻要我有生之年,就一定不放棄完成那件事情。否則的話,她就算在九泉之下,也會死不瞑目。”

流光停止了騷擾薔薇的動作,隻靜靜的抱著她聽著,也沒有問她是什麼事情,他知道有些事情如果薔薇願意說,自然就會告訴他,可如果她不願意說,就算再怎麼問也沒有用。

薔薇深吸一口氣,似乎又想到了當年她不肯應承,慕容娉婷一口一口的向外吐著血,卻睜大了眼睛死命瞪著她的樣子。

略略喘口氣,薔薇又接著說道:“那件事情像一個詛咒,又像一個夢魘,我從小就生活在那個惡夢裏,而且從來都沒有醒來過。對於當時年僅六歲的我而言,這件事情所帶來的壓力委實太過巨大,我根本承受不了。

辦完了喪事,蓮華接我回宮,有好一段日子,我都是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有一天夜裏我打著燈籠迷迷糊糊的走到一個宮殿裏,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如果我就這麼死了,那麼也就不用去做這件事情,也不用再背負這麼沉重的負擔。這個念頭當時隻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可是當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己經用手中的燈籠將整個宮殿都點著了。

我的身周全是大火,又熱,又悶,煙又嗆人,我被嗆的幾乎不能呼吸,卻也同時感到了一種解脫。我絲毫沒要想要逃生的欲望,就那麼站在原地,看著大火傻傻的笑……”

腰間的力道驟然一緊,將薔薇下麵的話勒了回去,流光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即使己經隔了這麼多年,即使薔薇現在就好好的躺在自己的懷裏,可隻是聽她說起這段往事,流光還是覺得心都己經被揪了起來,翻攪著疼痛。

雖然看不到薔薇現在的表情,流光卻本能的知道,薔薇現在一定是他小時候幾次無意間見到的樣子,仿佛想哭,卻又將一切都壓在心裏,連哭也哭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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