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在江湖上提起“老刀把子”來沒有幾個不害怕的。
那些跑江湖的人知道的最多的是“斬草要除根”,甚至有人傳言:誰要是得罪了“老刀把子”,隻要你還活著,哪怕你到了天邊兒,“老刀把子”一樣會找到你。
於是有的人拚命要和“老刀把子”扯上關係搭上路子,有的人因為害怕離得遠遠的,但是絕大多數的人都采取敬而遠之的態度,盡量不去得罪“老刀把子”。
盡管韓老頭是個開燒餅鋪的,可“老刀把子”的大名早已經在耳朵裏磨出了繭子,使他沒想到的,是“老刀把子”的大當家的竟然是自己以前出生入死的弟兄,可是這十幾年來,自己竟然還蒙在鼓裏渾然不覺。
“葉老弟,這、這是真的?”韓老頭眼睛裏的光彩逐漸變地暗淡,“你不是說已經做生意了嗎,怎麼、怎麼--”
老爺子站起身,雙手端起了一杯酒:“韓大哥,是兄弟的不對,兄弟不應該騙你,可是兄弟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韓老頭默默地端起擺在麵前的酒杯,一仰脖兒,把酒幹了:“算了算了,葉老弟,其實我還不是一樣,如果當年這條腿不廢,現在我能不能坐在這裏,誰也不知道啊!”
老爺子把酒也一口幹了,輕輕放下:“韓大哥,其實這次我來就是想接你過去,以後咱們弟兄就可以經常在一起了!”
韓老頭微微搖了一下頭,苦笑起來:“葉老弟,我已經老了,不想再去過那種刀頭上舔血的日子了,我覺得現在的生活更適合我!”
老爺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屋子裏忽然安靜了下來。
此時的夜已經深了,外麵不遠處響起的幾聲狗吠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突然,門口響起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接著,楊鋒一把推開了屋門,兩個鬼頭鬼腦的人被他用槍“請”了進來:“大掌櫃的,剛才這兩個小子爬後牆,讓我給製住了。”說著,從後腰順過兩把匕首,遞給了站的比較靠外的老黑:“黑叔,這是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家夥。”
這兩個人穿著打扮非常的普通,但是身上有一種油氣。
老爺子和韓老頭對了一下眼神,然後老爺子慢慢的側身看了看韓正。韓正點了點頭,馬上和幾個弟兄把屋子裏的桌椅板凳統統收拾了出去。等屋子裏打掃幹淨了,韓正指揮幾個弟兄把住前後門,自己則騰身上了房頂。
老爺子把韓老頭扶上了炕,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兩個跪在地上的人麵前,眼睛死死盯住其中一個人的眼睛,那眼神就象兩把刀子直刺進對手的心髒,讓他感覺到毛骨悚然。
對方終於敗下陣來,嘴唇哆嗦著說道:“三雞生四鴨,哪一位是在這安根的黑碼子大爺*?”
老爺子回過頭看了看瘸子,瘸子馬上沉下臉來:“蘑菇溜哪路?”
一聽對方也是同道,這個人的膽子壯了一點:“並肩子,兄弟是小白龍尚大當家的崽子。”
瘸子卻不動聲色,在老黑手裏拿過一把匕首,翻來複去的看了一會,突然把匕首壓在對方的肩膀上:“野雞悶頭鑽,哪能上天王山?*”對方嚇的“啊”了一聲,差點癱倒在地上,腦門上冒出了一層冷汗:“當家的饒命,小的真的是小白龍尚大當家的崽子,要是當家的怪我說錯了話辦錯了事,你可以插了我!”
瘸子收了匕首,看了看老黑:“這個小子算個裏碼,不過是個空半拉子。*”老黑“哼”了一聲:“跟他費什麼唾沫星子,直截了當的問!”瘸子隻好用手一扒拉他的腦袋:“說老實話,今個你幹什麼來啦?”對方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時候,外麵又是一陣忙亂,韓正他們又綁進來三個人:“瘸叔,一個走前門,一個走後門,還有一個剛要壓頂,被我們全按下了!”說完撂下三把匕首,轉身出了房門,第二次上了屋頂。
老黑把手裏的匕首晃了晃,突然從地上薅起了一個人,在他的耳朵邊上劃了一道。
血立刻就流了下來。
劃破耳朵的人剛想叫喊,老黑手裏的匕首已經抵在他的咽喉:“說,你們幾個今天來幹什麼?”老爺子衝著老黑一擺手,老黑隻好把手裏的匕首從劃破耳朵的那個家夥脖子上挪開。
老爺子依舊坐著,仔細的打量著這五個被綁住的人:“我猜你們一定是小金牙的手下,是不是?”這其中有三個人回答“是”,另外兩個卻不說話。老爺子看了看老黑:“他們在外邊的還有人,放出去一個,叫他們領頭的進來說話。”老黑隻好點了一下頭,把劃破耳朵的那個家夥鬆開:“出去好好說話,記住了!”那個人捂住流血的耳朵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