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正對於楊鋒的看法有些不高興:“黑叔,我先過去探探!”

老黑一把拉住了韓正:“你和瘋子全都留下!”說著,用手一指他們身後的兩個弟兄,“你們從後門進去,萬一有什麼動靜你們就開槍,我和瘋子在後門接應,韓正,你去前門。”

對於老黑,“老刀把子”的人幾乎都怕他,盡管那兩個弟兄心裏一百個不樂意卻也不敢違抗,隻好小心翼翼的來到興隆大車店的後門,一個把風,一個用手輕輕推開虛掩的門,從門縫兒裏鑽了進去。稍微等了一會兒,把風的那個弟兄也照瓢畫葫蘆,從門縫兒裏鑽了進去。

老黑和楊鋒瞪大了眼睛盯著,可是一袋煙的工夫過去了,興隆大車店仍然是非常的安靜。

韓正從前門轉了過來:“黑叔,我看事情不對頭!”老黑點了一下頭:“快走!”

就在三個人躡手躡腳剛要走出胡同口的時候,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胡同口的外麵傳了過來。老黑和楊鋒幾乎同時把揣在懷裏的槍掏了出來,一左一右向外衝了出去。借著胡同口的路燈發出的光線,五個穿著黑色衣服蒙著麵的人出現在老黑和楊鋒的麵前,老黑和楊鋒絲毫沒有猶豫,抬手就是幾槍。

“啪!啪啪!”刺耳的槍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有人中彈倒在地上,其餘的人在飛快的躲避著子彈。

老黑和楊鋒、韓正三個人趁著亂,從胡同裏闖了出來,三條身影先後沒入了暗夜之中。

瘸子已經找好了地方,正在燒餅鋪和老爺子焦急的等待著老黑的消息。

當老黑和楊鋒、韓正三個人氣喘籲籲的跑回來,老爺子立刻明白了,他的手一揮:“快撤!”包括韓家父子在內的八個人馬上收起早已經準備好的包裹行囊從後門衝了出來。

他們一直跑到瘸子剛剛訂下的一個小旅館的門前才停下了腳步,每一個人都在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瘸子在旅館留下的手下很快就安排他們進了屋。

老爺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後悔的直拍自己的大腿。老黑和瘸子以及其他的人都沒有說話,隻是每個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老爺子。

韓老頭的一條腿有些毛病,剛才跑了這麼遠的路,現在有些隱隱做痛,他按了按傷痛的腿,首先開了腔:“葉老弟,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麼事,但是我得說兩句兒,人慌失智,你現在要考慮的是下一步該怎麼辦,而不是在這裏瞎埋怨自己!”

韓正給楊鋒、張元他們幾個小字輩兒的做了個手勢,幾個人就要出去,隻聽老爺子頭也不抬的說了一句:“韓正,你留下!”韓正隻好停下腳步,楊鋒、張元他們識趣的走開了。

張元的身體比較胖一些,他在跑步這方麵比其他的人要差。剛才的長跑使得他感到腿腳酸痛,所以當張元來到另外一間屋子裏就一屁股斜躺在床上。盡管楊鋒也有些疲憊,可是他卻沒有休息,而是關好房門,檢查起自己的槍來。今天晚上楊鋒一共打出了七發子彈,至少打倒了對方一個人,可是對方敏捷的反應能力使楊鋒感到有些吃驚,現在想起來甚至有些後怕。楊鋒一邊想著,一邊慢慢的把一發又一發子彈壓進彈夾,直到再也壓不進去他才反應過來。

張元就在一旁看著,突然問了一句:“二哥,咱們是不是回不了家了?”楊鋒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張元猛得從床上跳起來:“咱們和他拚了!”楊鋒看了他一眼,很平靜的說:“胖子,你想和誰拚命?”這句話就像一根針,胖子就像被針紮過的皮球,剛才凶神惡煞似的模樣立刻變了,變成了一個乖孩子。楊鋒仍然是平靜的說著:“老五,我也知道你現在非常希望回家,但是現在不行。”張元聽楊鋒這麼一說,打了一個唉聲,重新坐到了床上。

楊鋒側過臉掃了一下張元那張充滿沮喪的麵孔,把槍斜插在自己懷裏,好象是對著張元說,又好象是在對著自己自言自語:“那幾個人都是好手,估計應該是專門的殺手,能和咱‘老刀把子’過手的並不多見,而且今天是老爺子突然安排的,對方事前應該不知道,這就說明他們已經控製了興隆大車店,正在那裏等我們,事情真要是那樣,就不難解釋為什麼張立出來這麼多的日子卻一直沒有回音。恩,一定是這樣!”張元看著他,那眼神就像見到了一個怪物:“二哥,你不會是真的瘋了吧,一個人嘀咕什麼呐?”

日本人在東北的“黑龍會”是日本關東軍豢養的一個爪牙,由於它長期的活動在東北,對東北的一些情況比日本設在東北的各種特務機關包括中國事務處都要熟悉得多,而且它已經形成了規模,組織的勢力已經非常的龐大。由中村敬三領導的特別工作隊正是通過了“黑龍會”安插在東北各地的各個秘密聯絡點兒追蹤到了老爺子在錦州的情報,可是讓中村敬三大為不解的是自己剛剛潛入了錦州,還沒有開始對老爺子進行接觸,老爺子又神秘的消失了。“這個狡猾的老狐狸,又讓他逃脫了!”中村敬三此時恨不得一把抓住老爺子。

“報告!”岡村中尉操著流利的卻明顯帶有濃重東北口音的中國話站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