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炮頭隻知道自己姓華,大名沒有,隻有一個小名叫三兒,他是天津人,自小父母雙亡,跟著哥哥和姐姐長大,因為哥哥和姐姐都是老實人,沒有什麼能耐,所以自小一心要出人頭地的華三就當了張作霖張大帥的兵,在隊伍上混了幾年後沒有什麼出息,於是他拉著槍入了綹子,一來二去混成了綹子裏的三炮頭,剛剛手底下積蓄了幾個錢,日本人又來了,一頓槍炮把綹子打散了,於是華三就回到了天津,可是他的姐姐已經出嫁,哥哥對華三也沒有什麼好感,於是沒有依靠的華三一咬牙就投到了矮胖子李富的手下,給李富當起了打手。自從韓正在老爺子麵前求情把華三和他的七個弟兄救下來之後華三就再一次回到天津,不過華三心裏很清楚,他這夥人不過是老刀把子名下的一股須子。

須子不同於眼線窩點,說白了這些人就是那些窩點的下線,他們隻能從窩點得到很少一部分錢,生活的大部分來源主要還是要靠他們自己。可能是韓正當時看這些人死的死傷的傷心裏不忍,所以韓正給這八個人留下了四百多塊現大洋,華三作為這夥人的頭目保管著這筆錢,他除了買了一處房產和日常開銷之外,其餘的錢大多都放了印子錢,仗著華三是天津衛本地人,在這一帶還多少有那麼一點名氣,所以這近一年的時間裏他和他的那些弟兄們混的還算可以,最起碼能填飽這些人的肚皮。

楊鋒和姚朗找到華三的時候華三正坐在屋子裏一個人憋氣:最近周圍多出了好幾夥放印子錢的,他的生意現在是江河日下,以往還能多少混點油水的肚皮現在一個月也沒見葷腥,而且自己的幾個弟兄還被那些人聯合起來給暴打了一頓。一見楊鋒和姚朗,華三馬上就認出來這兩個人來,他尤其知道楊鋒這個人手黑心狠,當時要不是韓正攔著,隻怕自己現在早已經成了一頓糞土。

楊鋒和姚朗、夏噲帶著華三和他的那些弟兄們一邊吃著喝著一邊聽華三這些人訴苦,等吃飽喝足,楊鋒看了看姚朗,姚朗馬上拿過一隻皮箱,嘭的一聲砸在桌子上,兩千塊大洋差點沒把華三和夏噲的眼珠子給勾出來。

楊鋒和姚朗把那些從滄州帶到北平去的東西換成了兩千四百塊大洋,其中四百塊留給了北平的徐老拐和於波,剩餘的這些錢他們都帶到了天津。

楊鋒取出了一百塊大洋交給華三:“這些錢你先拿去給弟兄們治傷看病,多出來的再給在座的每一位弟兄置上一身行頭,你看怎麼樣?”華三趕緊點頭,手底下這些人更是連連叫好。

楊鋒又拿出一百大洋放在桌子上,不過這一次他站起身環視了一下屋子裏的這些人:“夏老兄,華老兄,這一百塊錢我可是不白給,你們必須在三天裏給我查點事情出來,一,華老兄負責查出到底是誰和你們作對,他的後台有多硬,他的家住在哪裏,家裏還有些什麼人,他的主要活動規律是什麼樣的;二,夏老兄負責查出褚快手是被誰抓的,現在褚快手他的情況怎麼樣,那個抓他的老柴家住哪裏,家裏還有些什麼人,他的主要活動規律是什麼樣的,這些情況搞清楚了我另外有賞錢!”

華三和夏噲看了看楊鋒和姚朗:“二位爺,咱們這麼查有啥用啊?”

楊鋒把臉一沉:“問這麼多幹什麼?你們隻管去查,對了,我看你們這三天時間順便給我找幾處僻靜隱秘的地方,是買是租咱們回來再說,華三哥,你給我們弟兄找個放心的小旅館,你這地方實在是太髒太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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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不管”是天津最繁華的地方,大街上人山人海,汽車馬車人力車就在人海裏穿行,讓你擔心不遠處就會有走不動的地方。越過黑壓壓的人群,街道兩邊是數不清的字號,字號門臉下邊,就是一排一排的小吃攤。你不要以為這就是三不管的亂,其實“三不管”的亂隻亂在那些花街柳巷,隻亂在那些下等茶園、書館,正當的飯店、戲院、茶樓、旅店等等還是規規矩矩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