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把子有自己的聯係方式,以前不外乎飛鴿傳書驛站快馬之類,雖說不算很慢,可是自從有了電話,老刀把子傳遞消息的方式就改變了許多。
把子常在外麵跑,他對電話很感興趣,所以在他的刻意安排下,天津北平等一些大地方的聯絡點都安裝了電話,自從興隆縣也開通了電話之後,老刀把子傳遞消息的速度大大加快。
張平是老刀把子的三徒弟,他是老刀把子安排在天津地麵上聯絡站的管事,在張平的屋裏就有一部電話。把子就是在張平的屋裏麵接的電話,電話是泥鰍打過來的,老營裏麵發生的一切讓把子有些心驚肉跳,可是把子很快就從心驚肉跳變成喜上眉梢。
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刀子是人,他不是風,也不是鬼,所以他的一舉一動盡管小心謹慎,可是還是讓泥鰍捕捉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關於刀子的這些事情讓把子暈乎了好一陣子,可冷靜下來想一想,把子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天大的機會。
把子覺得自己一定要把握這個機會,所以他感覺自己必須要和白識荊白老四見一麵,相互之間通通氣兒,這樣會更加有利於他們的計劃。
白識荊終於出現在了把子的麵前。
“三哥,這麼急急火火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白識荊一邊拉過一把椅子坐下一邊示意陳老水出去把風。
把子沒有直接說什麼事情,他用手指了指桌上的菜:“老四,你還沒吃飯吧?來,先動動筷兒,咱們弟兄一邊吃一邊聊。”
白識荊笑了笑,然後抄起筷子,目光在滿桌子大魚大肉繞來繞去最後落在了一碟白菜上,他挑起了一點兒白菜放進嘴裏慢慢地嚼著:“還是白菜好啊!在《本草綱目》稱之為‘菘’。當年蘇東坡對白菜就有‘白菘類羔豚’之譽,我還記得晚年隱居石湖的那位南宋詞人範成大對大白菜更是情有獨鍾,說什麼‘拔雪挑來塌地菘,味如蜜藕更肥濃’,把大白菜形容得跟水晶蜜果差不多。要說起這個白菜,那還得是天津衛的白菜最好,三哥,你知道為什麼這麼說嗎?那是因為天津衛的大白菜是用運河水澆灌出來的。別看大運河是隋煬帝開鑿的,可是老百姓膩味他,從沒人把大運河冠以禦製,自從乾隆爺乘舟下江南留下千古佳話,老百姓就把南運河稱作禦河了。說來也怪,自從南運河有了禦河的稱謂,再引用南運河的河水澆灌,天津衛的白菜變得白中透著翠綠,口味變得清新鮮美甘甜爽口。由於外形色澤賽象牙似翡翠,所以天津人就把大白菜稱作‘象牙菜’‘翡翠菜’。”
白識荊嘮嘮叨叨說了許多,可是把子仍舊沒有說話,白識荊又夾起一點兒白菜:“中醫一向講究醫食同源醫食兼用的道理,這大白菜不僅有利於腸胃,而且還有除胸煩解燥消渴的藥效。清人趙學敏在《本草綱目拾遺》中說大白菜‘利大小便,和中止嗽、冬汁尤佳’。民間常見百姓用大白菜根煎湯治感冒,跟大蔥生薑放一起煎湯治傷風治氣管炎也很靈驗。這天津的大白菜分早中晚三熟,早熟種的白口菜又叫白麻葉,每年到了這月份就開始有得賣啦。中晚熟種以青麻葉為主,尤以‘一根棍兒、核桃紋兒、小薄幫兒、菜筋少、開鍋爛’為上品,今天這碟子白菜雖不敢說是佳品,但絕對算得上是上品,又鮮又嫩,還見熱就熟。”
把子皺了皺眉:“我說老四,你就不能說點別的!”
白識荊又微微一笑:“三哥,是你找我,這句話該我說才對吧?”
把子夾起了一塊肉放進自己的嘴裏:“老四,我幫你回去落腳沒什麼問題,不過這一回你得先幫我!”
“幫?”白識荊瞟了把子一眼。“三哥,這麼些年我在江湖上飄著,雖說不上風餐露宿,可是寄人籬下的滋味確實很難熬。那個時候三哥幫我什麼啦,二哥又幫我什麼啦,老大有幫我什麼啦,不過是給我點兒錢罷了。是,我很想老刀把子,更想回到老刀把子,可當年是我自己願意走的,所以我什麼都不能埋怨。這些年三哥總找我,我知道三哥還在想我,想我回去,可是現在三哥要我幫忙,我一定幫忙,可我能幫三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