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抵達甄府時,賓客已經來的差不多了。
在外待客的是甄老夫人的長孫媳婦,沈氏。
見謝湛與明秀相攜而來,沈氏趕忙上前,“見過王爺、見過昭和郡主。”
“不必多禮。”謝湛隻賞了沈氏一個眼神,便回過頭去,體貼的將明秀攙扶下來,並幫她整理並不淩亂的發髻。
在兩人沒有注意的地方,沈氏瞳孔一縮,心有惶恐,從前謝湛都是喚她做嫂嫂的,而今卻這般的生疏……
也許老祖宗給明秀做媒,到底是錯了。
莫說沈氏,甄老夫人得知謝湛的到來也是極為看重的。
年紀擺在那裏,倒是不至於親自出門去迎接。
但謝湛到了庭前,卻瞧見甄老夫人親自下了上座。
“王爺與郡主來了,快請坐。”
雖然稱呼是尊稱,但甄老夫人對兩人的態度卻是一如既往的親近,旁人看了也隻當是甄老夫人知道進退。
但謝湛心裏清楚,老太太這是在試探他的態度呢。
畢竟是壽宴之上,他倒是也沒有與甄府非鬧騰開的意思,因此,還算是給老夫人臉麵。
“今兒您才是壽星,哪兒有我們坐在上首的道理?您快請上座吧。”
甄老夫人觀察了謝湛的臉色一番,見他態度如常,這次放下心來。
“那王爺與郡主切莫拘束了,就當是在自家一般。”
察覺到謝湛看過來的視線,明秀適時的笑道:“老夫人這兒我們可是熟悉得不得了,您別怪我們放肆便是了。”
明秀還像是之前一樣,在甄老夫人麵前以晚輩自居,這讓甄老夫人心中鬆了口氣。
也沒有太拘著明秀跟謝湛自己說話,寒暄了兩句便讓他們自己去找地方歇著了。
不是甄老夫人不想借此機會消弭做錯媒的事情,可勁兒畢竟不是單獨請了明秀與謝湛來的,府上還有許多夫人小姐在場,就算謝湛跟明秀再要緊,也是不好隻顧著他們,別的客人都不理會了的。
謝湛低聲叮囑了明秀與她身後的白鷺兩句,便轉頭去了男席那邊,一去,便被團團圍住眾星拱月。
而明秀這頭,雖然比不上謝湛的排場,但因為她與謝湛的婚事幾乎定下,因此倒是出奇的沒計較她出身的事兒。
不說所有的小姐都對她懷有善意湊在她跟前兒,至少不會上趕著找她麻煩了。
一個注定要成為攝政王妃的女人,不管心裏再怎麼看不上,也不會貿貿然的得罪了去。
畢竟謝湛還是十分看重明秀的。
對於這些人態度的轉變明秀都看在眼裏,倒是也沒有生氣什麼的。
趨炎附勢、趨避厲害本就是平常,她不能要求所有人在她落魄時與她交好,此番她們湊上來,明秀也就隻是想著禮節上不出錯便罷了。
想要有什麼真切的相交,那是不可能的。
舒文琪身為場上唯一一個跟明秀說過幾句話的,此時笑著上前,手中端著茶水,“之前對郡主多有得罪,還請郡主別放在心上與我計較。”
一番話將自己的姿態擺得很低,再加上她手中端著的茶水,明秀不得不陰謀論了。
她不露聲色,隨手接過茶水放到一邊,“舒小姐客氣了。”
顯而易見不歡迎的態度一時間有些冷場。
舒文琪沒想到明秀竟然這般不給麵子,她微微垂首,圓溜溜的大眼睛上蒙上了一層霧氣,“郡主這是不願原諒文琪麼?文琪不過是素日與蜜娘不和,這才多少對郡主有些無禮,並非有心的,求郡主原諒。”
她作勢竟然要跪。
站的稍遠些的夫人們不知道這兒發生了什麼,隻是瞧見舒文琪要跪下,便下意識的覺得明秀耀武揚威欺負人了,心中暗暗的為舒文琪可惜。
就連清楚聽見兩人對話的小姐們,此時也不由得多少對明秀有些微詞。
不管是出於什麼緣故,明秀這般咄咄逼人,確實是有點違背世人對女子溫良賢淑的要求。
明秀靜靜地看著她,“舒小姐,原本本郡主是想要給你留點臉麵的,你這般上趕著,若不好好解釋解釋,倒是讓人覺得本郡主跋扈了,莫須有的名聲可不是好當的。”
不知為何,舒文琪忽然心中一驚,心有惴惴的看向明秀,拿不準她會說出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