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姑娘遠遠望著聖上去了,心中急的不行,回來少不得數落恨雪。然而這裏恨雪怎能聽得進去?隻是在一旁應著,卻也不急,倒把那玉兒弄得沒意思起來,也知道他們兄妹之間並不忌諱這些,先些時也總是鬥氣,也隻得罷了。
倏忽已過月餘。這裏恨雪不時差人邀碧月進宮相敘。兩人又都是聰慧人物,性情相投,如此一來,無所不談,越發顯得親密無間了。那恨雪又樂得給碧月人情,答應到聖上那裏去說通,周全那李鳴鬆等人出獄。聖上本來就已經把這事給準了,意思要釋放寶雕宮各位大將,來安撫此派之人。碧月聞知此事竟然準了,越發高興地不行。
倒是關曉白時常入宮,與聖上相商迎恨雪回南及三絕門裏的事,也見過這恨雪幾麵,見她大有動人之處,然而察言觀色,耐心尋究,總覺得這女子不好接近,心機難測,便時常告訴碧月,讓她少去和這恨雪相會。那碧月與恨雪交情正好,哪裏聽得進去,依舊時常往宮裏去找人談笑。
今日恨雪又將碧月接來宮裏,兩人談笑一番,都在那禦花園裏玩樂。一時侍女送上雙劍來,碧月高興,便把劍起舞。恨雪一道,跟她學些劍法,也隻不過是取樂的意思。原來這恨雪雖生的文弱,內中卻有向武之心,時常在大內侍衛那裏學得一招半式,這時候舞起劍來,也是大有意趣的。
兩人在花間玩笑,人麵紅花,羽衣飛飄,竟是美絕一時。適值聖上在禦書房裏批閱奏折方罷,來這邊花園裏散心,一時看見,漸漸留心。也不驚動她們二人,隻花遮柳隱的在不遠處觀望。但見那碧月身姿綽約,出沒花間,偏偏若飛,別有韻致。又看她眉眼態度,觀之可親,竟是一等的清純風味,先把心中因行刺一事而對她起的厭惡之心去了大半。看了半天,心中一動,原來此時麗妃薨逝不久,這聖上大悲大慟,萎靡不振,此時才漸漸回轉過來,適見了這碧月,竟是心有所想了。回頭問跟隨人道:“此女子卻是何人?”
那一旁的林芳笑回道:“回稟聖上,此人可不正是寧安郡主,怎麼卻忘了不成?”聖上便不言語,拿起腳來便走。未走幾步,不覺得又回頭看了一番。這林芳窺知聖意,便笑上前道:“陛下若有心,何不前去一會?”聖上就如沒有聽到一般,慢慢搖頭。半晌才道了一聲:“前時也沒有多大在意,如今細細看來,這郡主倒是可愛的緊呢。”林芳笑道:“可不有幾分麗妃的風韻。”聖上點頭不語,一時回到宮裏,坐立不定,心中自然有了一番念想。
至今以後,碧月時常受召入宮,多半與聖上商議寶雕宮之事,恨雪也時常在一旁相陪。一日,恨雪邀碧月進宮賞月。兩人閑步花甸,說說笑笑,入錦香閣。恰逢聖上,三人談笑一處,漸漸熟貫了。
待到明日,聖旨特下,皇恩特下,赦免李鳴鬆之罪,押出天牢,交付刑部;又數日,寬宥寶雕宮一幹人將,撤回禁閉武衡王府的軍兵,王府內外之人可自由出入;又恰恰到了皇宮盛典,大赦天下,李鳴鬆等寶雕在押兵將盡都出獄,回王府閑居。聖上又送碧月一大恩情,詔告天下,免除寶雕宮亂黨之名。派下專使,宣告皇命,安撫四方。碧月自然大喜,離了關曉白,自回王府與她叔父、兄長一處居住。一月將近,武衡王府倒有複興之勢了。如此一來,各地寶雕兵眾漸漸心安,反叛之勢漸趨平緩,原屬寶雕宮的軍馬也大多聽從朝廷征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