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嬤嬤扶起和昭儀,勸她先回去。和昭儀無奈,隻好告退離開。
這時,太皇太後在宮女的攙扶下,從床上站起身來,慢慢地踱著步子。
蘇嬤嬤回來看見,忙扶住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這和昭儀說的話明明都在理,讓胡家女兒進宮選秀,也確實是個好辦法,您怎麼就惱了呢?”
太皇太後板起臉來,說道:“她未免太聰明了些,哀家也說不出她哪裏不對,可是心裏就像壓了塊石頭似的。”
蘇嬤嬤笑了笑:“太皇太後是怕,後宮裏有這麼一位聰慧沉穩的女子,且又是吐蕃和親的公主,會對大玥不利?”
太皇太後想了想,不由點頭:“論心機,哀家隻怕她的心機還在鳳丫頭之上……”
蘇嬤嬤倒不認同,想起和昭儀連日來對太皇太後諸般用心的行徑,她卻直搖頭。
“皇後娘娘自幼就在軍中長大,她的謀略自然是重在兵法,然而兵道也是詭道,她用兵如神,豈能是沒有心機謀略的人?”
“隻不過她的心機和謀略,都用在明處、正處。與那些暗算他人的人相比,或許不夠毒辣陰險,但邪不勝正,奴婢相信像皇後娘娘這樣的人,是會得上天庇佑的。”
太皇太後聞言,隻覺得心頭忽然一鬆。
“是啊,這麼說來,和昭儀也成不了什麼氣候,哀家大可不必擔心她了。”
接著,太皇太後便把心思又拉回到胡家的事情上。
思量再三,她終於下定了決心。
“當初哀家若肯著力提拔提拔方兒,他何至於走了歧途,把胡家滿族的性命都壓了上去……哀家這一次,不能再錯了……”
“太皇太後既然決定了,可要想好,該怎麼勸說皇上和皇後娘娘。”蘇嬤嬤提醒道,“皇後娘娘是寧可玉碎不能瓦全的人,皇上登基至今,都沒人敢提起選秀之事呢。”
太皇太後道:“這個不難,哀家在朝堂上倒還有些信得過的人,他們當初也曾受過哀家的養父胡尚書的恩惠,如今讓他們上道折子,他們必定不敢推脫。”
說罷,她便立刻去取了信物,寫了幾封密信,交給蘇嬤嬤,讓其妥善把信送到那幾位大人手中。
太皇太後曆經三朝,威懾群臣,收到她密信和信物的幾位大人,自然無有不應,立刻各自寫了折子,準備次日上朝奏請。
翌日,沈淩絕上朝,大部分朝臣奏事完畢,便走出一位大人,跪地奏請。
他以皇室人丁單薄為由,請求皇帝廣納後宮,以令皇家子嗣綿延。
另外幾位大人便出列附議,說當今皇後是不可多得的賢後,但因為後宮空置,世人豈不猜疑毀謗,選秀納妃,也是為了皇後娘娘的賢名。
這麼一提,那些生怕被新帝清算的朝臣,也想到自家或族中都有適齡少女,便紛紛附和選秀的提議。
沈淩絕勃然大怒,將折子往烏央烏央跪了一地的朝臣麵前一扔,拂袖便離開了勤政殿。
“簡直是豈有此理!”
回到乾元宮,沈淩絕一口氣喝下了鳳凝煙端來的茶,臉色才好了一些。
“朕的後宮,納妃不納妃,幾時也輪得到臣子來管了?”
“說什麼皇室人丁單薄,朕和皇後大婚不到半年便有了喜訊,以後生七八個又有什麼難的?要他們這些老頭子來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