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說莊典言私逃,也是訛傳,那天她求皇後去邊關看望羽蘇,皇後憐惜她,便命人一路護送她去了滄城。如此真情,在朕和皇後看來,更是三生石上早已命定的好姻緣,還望太皇太後成全。”
沈淩絕不疾不徐地將太皇太後對莊思婕的評價,全部反轉過來說了,還麵帶笑容,哪怕太皇太後心裏再不舒服,也無法發作。
鳳凝煙聽了,感動得眼眶一熱,望著沈淩絕,欣喜地一笑。
她怕自己一衝動,跟太皇太後抬杠,那就要算得上大逆不道了,沒想到同樣的意思,讓沈淩絕說出來,竟這麼悅耳動聽。
太皇太後板起了臉,看著宣太妃:“宣太妃,你兒子的事,你也來說說看。”
宣太妃不得不站了起來:“回太皇太後的話,臣妾實在也沒有主意。原本臣妾對莊典言也十分喜歡的,心想羽蘇不過是個閑散王爺,選個什麼樣的王妃,隻要他們小日子能過好,都不錯。可如今,羽蘇立下軍功,不日又將出任劍南西川節度使,他的王妃人選,自然不能由著他任意私定終身。”
說到這裏,她怯怯地看了一眼帝後,聲音更小了:
“何況,如今莊典言摔下懸崖,重傷昏迷,醒不醒得過來還很難說,就算醒了,這樣受過重創的身體,將來恐怕也難以肩負起替羽蘇開枝散葉的責任。”
“王府事務也不是一個身體虛弱的人能打理過來的,臣妾覺得,太皇太後的安排就十分妥當,至於莊典言,念在她對羽蘇一片癡心,等她醒了,再納為側妃也是可以的……”
一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主見的人,短短一番話,不但闡明了莊思婕“無法勝任瑄王正妃”這一點,而且也附和了太皇太後的安排,退一步,好像還給了莊思婕一個體麵。
鳳凝煙心裏默默地感慨,這才叫“滴水不漏”啊!
可是她隻覺得自己的心驟然冷了,看著唯唯諾諾的宣太妃,她發現自己果然從來不了解這個人。
前日宣太妃聽聞莊思婕消息之後,擔心羽蘇、埋怨莊思婕的話語,又回響在鳳凝煙的耳邊。
鳳凝煙終於明白,宣太妃昨天的“撂挑子”和回避,都是因為將羽蘇傷心難過的根由,怪在了她鳳凝煙的頭上。
而對莊思婕,宣太妃從來就沒有認定這個兒媳婦,當初接受莊思婕,不過是因為帝後的安排、羽蘇的心意。
如今,她身為一個母親,為兒子籌謀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允許羽蘇再守著一個昏迷不醒女人過下去?
鳳凝煙淡淡地看著低垂著頭坐下的宣太妃,卻無法怪這個女人做出這樣的選擇。
她自己也是快要做母親的人,恐怕她這樣殫精竭慮的性子,會為她和沈淩絕的子女籌劃謀算更多吧……
而宣太妃不是皇後,所能做的也不過是來太皇太後這樣尊貴的人麵前苦苦哀求,求一次為兒子選妃的機會。
帝後心裏跟明鏡似的。
沈淩絕笑了笑,道:“既然宣太妃的意思是為羽蘇另擇正妃,朕和皇後自然會在今屆秀女中選出最出類拔萃的指婚給羽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