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周後的算計(1 / 2)

周後的眼神,仿佛一夜之間就淬了萬般的毒,端莊的笑容,漸漸變得冷漠,“你再百般厲害,本宮卻也老辣。你縱萬般精明,卻也隻是隻剛出籠的雛鳥。也許它日你會一飛衝天,但今時今日,本宮真要鬥你,你也隻得認輸。本宮要讓你知道一件事情,這皇宮之中,權力之上,不是你楚連苼想怎麼樣就能可以怎樣。本宮要讓你看清楚這時代真正殘酷的一麵。本宮要讓你認識到當你走進這皇宮,與成兒相依相伴的那一天開始,你的命運就注定不是自己可以掌握的。……今天,是年初二,你年年此時進宮看太子,今日本宮,特意為你準備了一份厚禮。來啊,把人帶進來。”

過了片刻,玉樹殿外響起窸窣的腳步聲,還夾雜著孩子‘嗚嗚’的哭泣。

很快,幾名大太監半綁半牽的帶進來兩個孩子和一個乳娘。那孩子正是她大哥的孩子越兒和在繈褓中的堯兒。三歲的越兒哭得淚水滔天,一雙小手不斷摸著淚,瑟縮著嚷著哭著要爹要娘:“爹!嗚嗚……,爹!娘!越兒要爹!越兒要爹……”

乳娘抱著堯兒,頭發淩亂,神情惶恐,被大太監無禮的押在地上。懷抱裏的堯兒哇哇的哭得呼天搶地。乳娘是雲雅公主身邊服侍公主從小到大的老奴仆了,雙眼含淚,連頭也不敢抬起。

連苼緊緊的攥著拳,驚訝的一字一頓道:“不知皇後娘娘是什麼意思?”

周後的冷漠,如一座雪中的大山,蒼勁而挺拔,冷漠又充滿著危險,“駙馬楚文修,崇尚儒風,常邀各門儒生於公主府邸切磋討教,談論古今,非議政治。今歲,更是借著年初拜訪的幌子,邀約眾多儒生登門入室,酒席之間,大加妄談政治非議朝廷。更是做下譏諷皇室的七律詩,詩詞之意膽大刻薄,對皇帝不敬,對先祖不敬。一眾儒生附和駙馬,竟於公主府中以絹帛寫下咒罵朝廷的詞句,當場焚燒,罪不可贖!本宮查明實情……下命讓你爹太傅大人,帶兵親往公主府邸,將這一群膽大妄為之人一律圍剿!公主府所有人押案禁足,駙馬及儒生,並公主府所有人一旦若有反抗,就地處死,絕不容情!”

連苼的眼神,沉得一如黑暗前卷起的風暴,“雲雅公主,可是皇後娘娘親生女兒!”

“如有必要,為了江山,本宮也可以和你爹一樣‘大義滅親’。”

周後牽扯出冷漠絕倫的笑容。

連苼的十指攥入血肉中,“我爹絕不可能明知是錯,也狠得下心將我那無辜的大哥親手殺死!”

周後伸出鮮紅的護甲,指著一對哭得哽咽抽泣的孩子,“信不信,本宮讓你爹將他這親孫子殺了,他也不敢違背本宮半句?”

連苼緊緊咬牙,忽然不語。

周後起身冷道:“你爹這輩子,覺得欠本宮的是永世也還不清的情債。本宮孤獨了大半輩子,你爹不開心了大半輩子,哪怕本宮心中早已對他曾經的懦弱釋懷,他卻自己原諒不了自己,因為他親眼看著本宮,這麼多年,在這後宮之中,過的是如何悲慘又危險的日子。……更可悲的是,你爹愚忠為國為朝,但凡是為了齊燕的未來,你爹便可以將兒女私情,可以將家庭妻子通通拋諸在腦後,做出他以為正確的決定。當年,他就是這麼放棄了和本宮的一段美好姻緣。而今日,本宮要他為了本宮的兒子,放棄他的兒子,你告訴本宮,你爹會如何抉擇?”

周後的話,如刺中了連苼的軟穴。

她甚至無法反駁。

楚蔚就是這麼一個愚忠的人,她爹就是這麼一個為國為朝廷可拋灑一切的人。

連苼哧哧的冷笑起來,眼神卻是比劍更銳利:“皇後為了兒子,竟然連自己親生女兒也可以拿來利用,威脅我逼我就範嗎?”

周後冷笑一聲,眸睥天下,眼神無比的冷硬,“你說錯了。本宮並不是在逼你就範。本宮說的並非兒戲,而乃實情。本宮,隻是在教你,身處在斷崖跟前,要如何做出正確的選擇,才不致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老姑姑上前攙扶,周後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連苼在原地怔了片刻,拔腳就起,朝公主府邸而來!

公主的府邸均座落在帝京城比較偏靜之地,大多在皇宮西麵西郊的山清水秀中。

出了東宮,策馬奔跑了半路,天色就已然暗下。

帝京城的夜空,到處是如夢如幻的煙花。絢麗的色彩點綴著新年的喜慶。一路上,街道兩旁的住戶商鋪都在燃放爆竹,砰砰的閃爍在頭頂,忽明忽暗照耀著青幽幽的石板路。衙門的官兵在這夜裏,成隊的四處巡夜,防護帝京城百姓的日常安危,以防各處門戶走水失火。

連苼一驥快馬加鞭,踐踏起泠泠的水漬,平時馬車要半天的腳程才能到達公主府,她卻快馬疾奔,跑了不足兩個時辰就到達了公主府。

公主府外,怒火滔天。

公主府內,哭喊成片。

是她小覷了周後,還是周後果真如此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