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誓死不放心,到底跟我和梅姐一起,帶著兩個孩子去醫院檢查。
到了醫院,為免老太太累著,我們找到休閑區,讓莫老太太帶著吖吖坐在那裏等,而我則和梅姐帶著萌寶去檢查。
等待的空檔,梅姐幾次欲言又止,我察覺出來,便問她,“梅姐,是有什麼想問我麼?”
梅姐點點頭,故弄玄虛地用手捂著嘴,悄咪咪的問,“我聽你那時候跟莫太太說的話,你真的也知道那事了?”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我說什麼了?”
“你說她沒個媽樣兒,哪個親媽會那麼對孩子……”
哦,我想起來了。
我有些難堪,拍了拍懷裏的萌寶,“我那是一時著急,口不擇言。”
“這麼說,你不知道那事?”
我低下頭,沒出聲。
梅姐歎了口氣,“哎!我看你這話怕是讓莫太太誤會了,說者無說聽者有意,你看看,你這話一出口,她比原來還激動,要不是莫先生衝進來,這萌寶,怕不真要被她摔死了。”
我跟著一陣後怕,用手指按按萌寶胖嘟嘟的小臉蛋,說道,“這孩子,不是她親生的。”
“你怎麼知道?”梅姐忽然瞪大了眼,捂住嘴巴,左右看了一眼,“祈越,這話,可不是我跟你說的啊。”
我見她一副惶恐的樣子,忍不住苦笑了下,“梅姐,當然不是你說的,是我猜的。我也是生過孩子的女人,我知道一個媽媽會如何愛自己的寶寶。先不說她的體形一點都沒變,就說她這麼久對萌寶不聞不問,剛才還想摔死他,我就知道,她不是孩子的親媽。”
梅姐見我說出了真相,也不再隱瞞,絮絮叼叼開始講述。
“邱雅不愛生孩子,怕壞了體形,可你也知道,莫先生自幼沒爹沒媽的,全仗著老太太一人把一一他拉扯大,他當然想要個自己的孩子,也算給老太太一個交待,報她的養育之恩。可是隻有種沒有地也結不出來瓜啊,沒法子,前幾年兩人商量好,去卵子庫找個好的卵子,跟莫先生的精子受孕成功後,再找人代孕生下來就行,這也算是莫家的香火。後來,找到合適的卵子了,莫先生沒直接就做,而是又等了一段時間,巴望著太太能回心轉意,答應生孩子,哪成想,一點希望都沒有。後來老太太等不急了,去年就找了代孕,把試管給做了。”
梅姐像嘮家常一樣,說得輕鬆,可每一個字都像尖刀一樣,來回劃在我的心上。
這麼熱的天氣,我卻出了一身的冷汗。
腳尖戳著地,我想了很久,最後還是狀似漫不經心地,問出我最想問的一句話:“買卵子啊,啥時候的事?”
“三年前。按老太太的意思,這孩子早就該出生了,可莫先生不死心,到底又等了一年多,見莫太太的確沒有要生的意思,才找人做了。”
我一陣頭暈,眼前金星四射,身子往前撲去。
梅姐嚇了一跳,及時地拉住我,“呀,你這是怎麼了?不舒服?是不是中暑了?”
怕我再難受犯暈,她把孩子接了過去。
我揉揉頭,“沒事,可能是剛才嚇著了。”
“哎,誰說不是呢,說起來那莫太太也真夠狠的。當初她不想生,莫先生也不是沒給她機會,她現在反悔,又想把孩子弄死,真是造孽啊……哎哎,來啦來啦。”
護士出來喊了萌寶的名字,梅姐抱著他進到醫生辦公室,我愣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思緒像斷了線的風箏,漫天遍野地翻飛。
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麼巧的事麼?
三年前我捐卵,莫景然去買卵,難道,真的就是他買了我的?
我搖搖頭。
聽他在樓下跟我說的那些話,好像知道了孕育萌寶的那顆卵子就是我的一樣。
不可能啊。
這種機構,都要是對捐獻者的資料保密的,他怎麼會知道,那顆卵子就是我的呢?
是不是他從什麼途徑知道了我三年前做過這事,他自己聯想的呢。
對,一定是這樣。
我暗暗給自己打氣,心情也放鬆了許多。
一係列檢查做下來已經將近黃昏,萌寶沒大問題,隻是皮下有些挫傷,告訴我們適當熱敷就可以。
檢查單出來時,梅姐交到我手裏,我一張張翻看著,見到萌寶的血型一欄裏,寫著:b型。
我的心又是一顫,連走向醫院休閑區那短短的距離,都變得冗長無比。
見到老太太,我接過吖吖,找了個辟靜的地方給兩個孩子喂奶。
吖吖吃慣了奶粉,對母乳很是抗拒,一直不肯吃,後來可能是實在餓得不行,才勉強吃了幾口。
而萌寶,就一口一口吃得歡了。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著兩孩子,拿起桌上的化驗單一一翻看著,忽然衝著梅姐嘟囔著,“嘖嘖,這孩子b型血啊,咱們家景然是a型,這孩子的血型,一定隨她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