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大門自動打開了,燈光昏暗的內部展現出來,幽深的大室,怪異的裝潢,也不見半隻人影。小倩又握緊了開心果的手,她聽開心果說過,小秋的奶奶是位世外高人,法力無邊,非常厲害,但至於怎麼個厲害法,不得而知。然而小倩這時有所懷疑了,進入建築內部後一路走到這裏,陰森恐怖,毫無生氣,縱然對方是高人中的高人,一代宗師,恐怕也正義不到那裏去,這是劍客的直覺,看環境識人。
開心果也有此同感,不會遇見比大魔王更為可惡的惡魔吧?但已經踏在人家的巢穴下,開溜是不可能的了。不過,縱然對方是萬惡的妖魔,也得看看她是什麼態度,有沒有商量的餘地,就不相信她一出現二話不說就動手殺人。
小秋先行進了裏麵,喊了出聲:“奶奶,我們來了!讓你久等了。”聲音在廳內回蕩,一會兒後才停,更顯得氣氛不尋常。
開心果和小倩小心翼翼地跟著進去,這個廳堂詭秘得很,好些事物聞所未聞,桌椅、壁畫、圖騰、裝飾、器皿,甚至地板,無一是人類社會進口的現代產品,既古樸又陳舊,纖塵不染,不知產自那個世界,專利權申請沒有,有一種無法言說的神秘感。
小秋見沒有回應,秀眉微蹙,又喊了出聲:“奶奶,你再不出來,我可要走了。”
聲音又在廳內回蕩,開心果和小倩內心雖不踏實,也隻好耐心地等,期待著這位老宿出現,她到底是奸是忠?是邪是正?到時再擬態度應對。
廳堂內的蠟燭自動點燃了,光線充足,宛若白晝,一個輕緩的腳步聲從一個角落裏傳來,伴隨的還有疑似拐杖落地的聲音,開心果和小倩呼吸急促了,緊張期待這位不知是高人還是矮人的老宿出現。疑似老態龍鍾的腳步和拐杖聲依舊響起,也在廳內回蕩著,可久久不見有人來,再看這大廳內的壁畫、圖騰等,更覺得幽深和詭秘,開心果和小倩都抓緊了對方的手,不緊張都不行。
小秋反而急了,一撇嘴,奔進了那個角落裏:“奶奶!”人去聲已無,久久沒有動靜。
這叫開心果和小倩一陣忐忑,搞什麼神秘?連小秋也不見了?難道這裏是黑店?越貨殺人那種?
“開心,怎麼回事?”小倩終究緊張一些,對付汪洋大盜或奸惡鼠輩她還能冷靜,眼下這種情況,她的經驗倒不如開心果了。
開心果略為分析後認為,一般老掉牙的老人家多數有一顆孩童般的心,世外高人尤為顯現,須知他(她)們曆經無數滄桑變故,什麼都看開了,童心才是最真最好玩的,想必小秋的奶奶也不能免俗吧?她要跟我們玩捉迷藏,或者搞搞惡作劇;就算都不是,頂多給你個下馬威之類的,嚇唬你一番。老子就不信邪。於是,開心果也玩心大起,眉頭一揚,說道:“小倩,我看小秋奶奶可能身體忽然不舒服,你也知道,老人家,風濕骨痛,頭暈身涼,大小便失禁,那是常事,我猜她老態龍鍾,步履艱難,回床上躺去了。沒辦法了,我們隻好等了。咦?這裏環境不錯,條件也好,也很清靜,不如我們睡覺?”說著走在一旁的大椅上,半躺下去,翹起了二郎腿。
“睡覺?”小倩真服了開心果,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這樣的玩笑。
開心果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如果在外麵世界對女孩子說那兩個字,得到的回報多數是一個巴掌或者一腳踹來,再罵你一句“神經病”、“變態”、“死色狼”,幸好小倩思想要端正一點,笑了笑掩飾,又道:“沒辦法,她老人家不舒服不想見我們,我們隻好等了。”故意將“老人家”三字拉長音調,接著又道:“其實啊,等的最好方法,也最能消磨時間與心情,而且又經濟實惠,無汙染無公害的,就是睡覺了。睡覺還能促進人體的新陳代謝,調息脈絡,延年益壽,來吧,我們睡覺去吧!”
“你說什麼啊?”小倩這才意識到開心果這番話裏,若有若無的那層意思,秀臉不悅了。
“呃……你別想歪了,就是單純的睡覺。”開心果忙掩飾道。
“我不理你了。”小倩更為不悅了,把別臉在一邊,她也搞不明白生他的氣幹嘛。
“小倩別這樣!”開心果爬了起來湊近了小倩,本想說討好人的話,但見小倩那娟秀的臉蛋上,不苟言笑的嗔怪表情自有迷人處,一時心動,幹脆一個吻快快親了過去,親了再說。
這讓小倩猝不及防,閃在一邊,一時間怒嗔地看著開心果,這家夥實在太壞了,也有趁人不備的卑鄙之心,女俠的脾氣使了出來,“咣”的一聲,劍出鞘了,指向對方。
開心果玩心大起時往往得意忘形,也拔出了劍,冷冷地道:“小倩,武功和劍術我可能都不如你,但我有男子漢的自尊和威嚴,今天,我就算是輸和死,也要和你過幾招。但祈求小倩女俠,手下留情,劍下留命!不要忘記了我們出生入死與共渡患難之時,相依為命的那段經曆,刻骨銘心,意義特殊,開心果終生不忘,每每想起都感內心一暖。”
聞言,小倩心腸一軟,劍徒然出擊了,卻是溫柔之劍,有打情罵俏的意味,要教訓你這又討厭又無厘頭的可惡的家夥。
開心果眼睛一瞪,像黑社會分子砍殺一般大喊一聲,舉劍衝了上去:“小倩,我來了!看我劍,很厲害的,小心頭!”
你這樣使劍和那些嘍羅小混混有什麼兩樣?真是辱沒了劍之精神!三腳貓功夫都沒有。小倩不屑一笑,在開心果衝來之時,眼神篤定,人劍一心,內力收放間,手中的劍已倏地一起三點,一起即格開了開心果的劍,三點就是快得肉眼無法看清地在他的額頭、脖子、和膝下點了三下,隨即還劍入鞘,背立而定,十分瀟灑。
開心果愕然不敢動,手中的劍掉了下去,慌張害怕地端詳著自己,額頭是否有個窟窿,脖子是否穿了,還有膝蓋筋是否給挑了,若然中矢,不死也廢了,須知小倩是高手,出手絲毫不會有偏差,劍一出鞘,勢必見紅。
一分鍾過去了,又過了六十秒,突然,開心果要死一般吼了起來:“啊?媽呀,我中劍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中劍了!我要死了。”一個趄趔,幾乎倒下。
嚇得小倩臉色煞白,衝過去抱著即將倒地的開心果,一臉的焦灼地問道:“開心,你怎麼了?難道我失手了?啊怎麼辦?要緊不?你可別有事!我不是有意的……”
哪知開心果對她做一個眼神,暗示她繼續演戲的意思。小倩愕然片刻,明白搞什麼鬼了,一顆懸著的心才放鬆下來,但演戲這種事情她真是不夠專業,故而接下來的戲演得真是爛:“開心果,你沒事吧?……呃,沒事吧……呃,沒事吧?……你醒吧!開心,果……你到底怎麼樣啊?說話呀,開心果。”
“夠了沒有?”一位風韻猶存的婦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就站在兩人身旁,小秋也在,親昵地依著那婦人,笑眯眯地看著開心果和小倩。
小倩隻感到臉紅到脖子上去了,羞澀難當,丟下手中的開心果閃在一邊去了,致使開心果摔了個人仰馬翻,惹得小秋笑了起來。
“剛才誰說我老態龍鍾,步履維艱啊?”那婦人問道,一雙和小秋有些相似的眼睛,卻老練深沉。
開心果站了起來,笑眯眯看著那婦人,打哈欠般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就是小秋的奶奶吧?哇,真想不到這麼年輕,我還以為是二十來歲的姑娘呢?有什麼保養的秘訣沒有?我回去好給我們家的小晴介紹使用……”心下卻在嘀咕:原來小秋奶奶這麼年輕啊?而且還做了人家奶奶,真是早婚早育哦。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
“呃,是這樣的,搞錯了!嗬嗬,抱歉!現在你出現了,答案也就浮出水麵,證明我的觀點是謬誤的,值得批判!”開心果打大極般的語氣,剛剛那些話,他既然說出口就不會收回,這是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