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這一世她還能回去,上一世,她壓根就沒敢跟霍崢提這事。
霍崢微愣,很快反應過來三朝回門是什麼日子。大鄴嫁娶風俗,成婚第三日,新郎要帶著新娘回娘家,稱之為三朝回門。隻是霍崢長居軍營並不通這些俗務,而本該事先宋排打點好一切的管家偏偏以為他不喜宋暮煙,竟也沒有提這事。
“抱歉。”想到宋暮煙在相府的處境,霍崢頓時有些愧疚,他沉吟片刻道:“是我疏忽了,明日我先送你回去,等上午演武結束,我再去相府陪你?”
沒想到他會跟自己道歉,本來有些低落的宋暮煙頓時又開心起來,眉眼彎彎道:“好。”
之後兩人再無別話,都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卯時正,霍崢便醒了。宋暮煙蜷著身體,臉貼在他胸口睡的正沉,瑩白如玉的麵頰泛著熟睡的潮紅,嘴唇微張,看著不似醒著時那麼狡黠,透著股憨氣。
心裏軟了一瞬,霍崢輕手輕腳的將他挪開,又替她掖好被子,才召了王富貴去書房。
“王妃的回門禮都備了什麼?”霍崢坐在上首,聲音淡淡地聽不出喜怒。
但伺候他多年的王富貴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跪下告罪:“是老奴疏忽,王爺恕罪,老奴這就去準備。”
霍崢如有實質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許久,直看得他額頭冷汗直冒,才冷聲警告:“自己去領三十大板。回門禮從內庫裏挑好的。餘姨娘和二小姐多備一份。不要再有下次。”
“是,老奴知罪。”王富貴戰戰兢兢起身,擦了擦冷汗:“老奴這就去準備,待備好禮再去領罰?”
霍崢擺擺手:“去吧,禮單記得給王妃過目。”
***
宋暮煙起來得時候,就看見窗外霍崢在練槍。男人穿著玄色織銀雲紋箭袖,束同色腰帶,腳踩牛皮馬靴。一頭墨發束起,腰杆挺直,把一杆雙尖五龍烏金槍武得虎虎生風。宋暮煙倚在窗邊看著,不知不覺就入了神。
也難怪外麵那些傳言都說他是“太歲凶神”,男人武起槍來的時候,眉目冷冽,戾氣滿身。若不是昨晚宋暮煙還被他抱在懷裏暖著手腳,也不會信這麼一個戾氣橫生的將軍,會那樣細致溫柔。
宋暮煙眼底柔了柔,忍不住叫了他一聲。
男人聞聲果然收了槍朝她走來,眉宇間還有未散的戾氣,眸光卻很平和:“醒了?叫丫鬟們傳早膳?用過早膳後我送你回相府。”
“嗯。”宋暮煙瞧著他額頭上的汗水,猶豫一瞬,還是拿了汗巾過來給他擦拭。
霍崢身體下意識繃緊,待那隻柔軟的手輕輕拂過麵頰時,又漸漸放鬆下來,眼底閃過幽深的光。
宋暮煙沒注意到,給他擦完汗水,便跟他一同去用膳。
兩人用過早膳,正好王富貴備好了回門禮,恭恭敬敬的把禮單送來給宋暮煙過目,問她還沒有需要額外添加的物件。
看著禮單上額外給母親準備的藥材和給妹妹的首飾,宋暮煙心底暖了暖。王富貴昨天上午還對她敷衍至極,這些肯定不會是她想得,至於是誰……答案昭然若揭。她看向一旁正襟危坐的男人,朝他露出個好看的笑:“我替娘親和妹妹謝謝王爺。”
霍崢神情依舊淡淡:“不必言謝。”
宋暮煙笑開,兩人用完早膳,便出發去相府。宋暮煙坐著馬車。霍崢則騎著馬跟在一側。丞相府就在挨著皇城的四喜胡同,而王府卻在遠離皇城的八平胡同。兩者之間策馬不過一刻鍾,馬車卻得走上小半個時辰,一行人到了相府時,已經是辰時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