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錦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譚老板,這次生意,做不成,我們可以分文不取;做成了,除了傭金之外,我要這把刺刀。”
“不行!”譚飛龍還沒說話,孫純就先蹦了起來:“你知道這把刺刀對教官的意義嗎?”
“孫純!”譚飛龍皺眉嗬斥了一聲道:“如果衛先生能救下犬子,這把刺刀,我舍得!”
“那好,生意就這麼定了!”花似錦並沒理會孫純的態度。在她看來,生意就是要價還價,既然那把刀對我有用,就算奪人所愛,也一樣要拿下來。
花似錦敲定了生意之後,我們就直接回了別墅。這倒不是我不想跟譚飛龍有太多的交集,而是定下來的時間太緊,我還需要準備不少東西。
等我收拾完行李,已經是半夜了。我剛打算洗個臉,就覺得洗手台的鏡前燈忽然一暗,感覺就像是有人故意擋住了燈光。
可是洗手間裏除了我自己,沒有別人,更不可能有人從我背後越過去擋住鏡前燈。
我雖然發現不對,卻仍舊保持著伸手接水的姿勢,把我的手湊向了水龍頭。我的指尖還沒碰到水流,一雙雪白細膩的小手就在我對麵伸了出來,搶先一步攔住了流水。
等我抬頭時,第一眼看見的卻是映在鏡子裏一個女人低頭伸手的影子,她的頭頂正好擺在我眼前。鏡子裏的人一樣保持著伸手接水的姿勢,隻不過對方垂下了她的腦袋,麵孔完全被覆蓋在了濃密的長發之下:“要水嗎?”
“你出來更好!”我雙手同時上揚之間,一左一右地抓住了對方的手腕,猛一用力,把人向外拉扯了過來。對方忽然一聲驚叫,身體跟著往前一傾。
我的手掌過去浸過符水,完全可以抓住鬼魂。我跟師父學藝的時候,他用了一個月時間專門訓練我怎麼把鬼魂從墳地裏抽出來。被我抓住的鬼魂,無一例外都被拽到了我跟前。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麵前的鬼魂竟然會“砰”的一下撞在了鏡子上。等我抬頭時,正好看見一張被玻璃壓得扁平的麵孔。
我僅僅一愣的工夫,對反忽然猛地往後一掙,生生撕裂了自己的雙臂,一下縮回了鏡子當中。
我眼看著兩條手臂在我眼前化成磷火灑落在地,鏡子裏的人卻沒了蹤影。
鏡子!糟糕……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懷幾的房間裏還有麵鏡子。
等我轉身衝進客廳時,卻猛然看見客廳的窗戶上映出了一個穿著黑衣的女人。對方的兩隻手臂齊肩折斷,隻剩下兩隻空蕩蕩的袖管在來回飄動,仍舊藏在長發後麵的臉孔已經帶起了扭曲的猙獰:“還我胳膊!”
我抬手道:“有本事,你過來拿!”
“你等著!”女鬼冷笑閃身之間,刷的一下挪向了花似錦的房間。
我想都沒想就一腳踹開房門闖了進去,穿著睡衣的花似錦和懷幾被我嚇得目瞪口呆:“你幹什麼?”
“抓鬼!”我一反應就拔槍指向了花似錦的梳妝鏡。可是等我看過去時,鏡子裏除了我的影子,哪有半點鬼魂出沒的痕跡。
“屋裏還有沒有鏡子?”我疾聲怒吼之下,卻看見被懷幾扔在床上的圓鏡裏伸出了一隻空蕩蕩的袖管。那隻沒有手臂支撐的袖子像蛇一樣在空中扭動了兩下,往懷幾肩膀上搭了上去。
“小心!”我喊聲沒落,花似錦就猛一回頭,往後看了過去。可就在她轉頭的刹那間,那隻袖子卻飛也似的縮回了鏡子裏。
花似錦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鬼呢?鬼在哪兒?”
“就在……”
我話沒說完,花似錦已經大怒道:“半夜踹門進來是什麼意思?想占便宜直說,何必玩小孩兒把戲?想看什麼,我給你看個夠!”
花似錦站起身來,使勁一拉肩膀上的吊帶:“看啊!”
“我……”我被花似錦弄得麵紅耳赤,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懷幾小聲道:“姐姐,大狗哥不是那種人……”
“小孩子懂什麼?這種人我見得多了!”花似錦根本就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喜歡女人的房間是不是?好,我讓給你,讓你住個夠!懷幾,我們走!”
花似錦不由分說地抱起懷幾就往外走。我正哭笑不得的時候,花似錦已經飛快地繞到了我身後:“開槍啊!”
我一瞬間反應了過來——花似錦不是沒看見那隻袖子,而是為了安全帶走懷幾,才故意跟我大吵大鬧的。我閃身擋在了她們兩個麵前,抬手一槍往床上轟了過去。
帶著火光的棉絮漫天亂舞時,我立刻回過身去,一槍打向了梳妝鏡。出現在鏡子裏的人影還沒停穩,赤紅的槍砂就已經向鏡麵上覆蓋而去。
我僅僅看見鬼影露出一副驚駭的表情,梳妝鏡就被我一槍轟得粉碎。我來不及去看結果,就抬起雙臂擋住自己的麵孔,護在了花似錦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