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我腦袋裏已經是一片空白,眼裏除了食盒,已經再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哪怕是我的身子已經橫在空中,即將摔在地上,也半點妨礙不了我的食欲。
電光火石之間,我隻覺得自己的身子猛然一沉,一道人影已經從我頭頂上躍了過去——是懷幾!她不知道怎麼從我背後衝了上來,淩空而起之後,一腳踩在我身上,借著踩我的力道,雙腳踏空、禦風前行,硬生生地搶到了我身前。
“你幹什麼?”我隻覺得一股難以遏製的怒火從心中陡然升起,恨不得衝上去狠狠揍上懷幾一頓。
懷幾卻在我落地之間,反手丟出一麵鏡子,自己直奔食盒衝了過去。
“給我放下!”狂湧而起的怒火瞬間燒光了我的理智。我從身上抽出獵槍,往懷幾身上指了過去。
就在我想要扣動扳機的刹那間,寧然出其不意地從鏡子裏伸出一隻手來,狠狠拍向了我持槍的手腕。我手掌微微偏轉時,也跟著扣動了扳機。
“砰”——猛烈的槍火貼地橫掃之間,寧然也尖叫著鬆開了我的手掌。
“不讓我吃飯,去死吧!”我明知道寧然已經走了,卻仍舊舉槍砸向了鏡麵。一麵鏡子在我手掌下四分五裂時,我也雙眼通紅地看向了抱著食盒的懷幾:“把吃的給我!”
“不給!”懷幾抱著食盒連退了兩步。
懷幾的這個舉動頓時再一次讓我怒火中燒:“給我!”
懷幾叫道:“就是不給!你再過來,我就把飯扔了!”
“你也給我死!”我舉槍往懷幾身上打了過去。就在我扣動扳機的一刹那間,懷幾忽然把食盒往我槍口的方向扔了過來。
“不要!”我雖然驚怒交加,但是子彈已經出膛,哪怕我有法術在身,也改變不了眼前的事實。
短短一瞬間,翻滾的槍火就將食盒淩空炸得粉碎,那裏麵的菜肴被槍砂打成了碎末,一直勾動我的香味也在硝煙當中變了味道。
我看著眼前的情景足足愣了五秒鍾之後,陡然打了個激靈,冷汗瞬間濕透了我的脊背。
我剛才在做什麼?我為了一口吃的,對懷幾開槍?
“懷幾!”我都能聽出自己聲音沒了腔調兒。
“還知道喊我啊?剛才不是還想打死我來著!”懷幾嘟著嘴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沒事兒就好……你那是什麼表情?”我為了掩飾自己的歉意,使勁兒在懷幾的小臉上掐了一下:“下回可別這麼玩了!”
“你又掐我!”懷幾捂著臉叫道:“下次,饞死你,我也不救你了!”
“行行,下次讓我現場就義行了吧!”我拉著懷幾走進了屋裏之後,背對著鏡子坐了下來:“你們看看,我脖子後麵的黑氣有什麼變化沒有?”
寧然看過之後才說道:“沒有!”
“好像有點變化!”懷幾皺著眉頭道:“我說不上來,不過,總覺得跟原來不太一樣了。”
我沉思了片刻之後,才說道:“懷幾,我先進棺材裏躺一會兒。你拿著鑰匙,把棺材從外麵鎖上。”
“如果沒有人來找我,不管什麼東西接近棺材,你都不要去管。哪怕是鬼物要破棺,你也別上去跟人拚命。我在裏麵不會有事兒。”
“如果,有人來找我,不管是易晴還是水冰魄,都讓她等著。然後立刻通知譚飛龍,讓他按計劃走,等他從後門進來,你再把棺材打開,給我喂解藥。知道了嗎?”
懷幾擔心道:“你還是別躺棺材裏了,萬一……”
我摸著懷幾的腦袋道:“你放心,我敢躺進去,自然有我的道理。你隻要按照我的話去做,我絕對不會有事兒。記住我告訴你的話,千萬別忘了。你要是不放心,就在棺材裏放一麵鏡子,讓寧然隨時看著我。”
懷幾聽我這樣說,才勉強同意了下來。我給譚飛龍打了一個電話之後,馬上往自己嘴裏送了一顆藥丸,趕緊躺進了棺材。
直到的我脊背貼上棺材,我才露出了一絲苦笑。
其實,我一直在騙懷幾。
我讓譚家兄妹躺進去,那是因為有我在外麵把守。我躺進棺材,外麵除了懷幾,就沒有一個能用得上的高手。一旦鬼物全力來襲,我必死無疑。可是,我又不得不這樣做。
我現在是在跟水冰魄耗時間,如果剛才的事情再發生一次,先沉不住氣的人肯定是我。如果食盒在短時間內再次出現,我拿什麼去抵擋?還要讓懷幾冒死救我?萬一她失手了呢?差點失手殺了懷幾的事情,我絕不會做第二次!
想要拖垮水冰魄,我隻能對自己下狠手!
我賭的就是,自己吃下僵屍丸之後,身上氣息全無,變得跟死人無異,能暫時瞞過鬼物。這個時間不用太久,我估計,最多用不上三天,水冰魄就會過來跟我交涉。